正文

或许,比起两条胳膊,独臂的我能拥抱更多的人(1)

人生要有承担失去的勇气 作者:(美)贝瑟妮·汉密尔顿


对于到达医院当天和之后住院进行康复治疗的那几天,我保留着一些十分鲜活的记忆。比如,我当时极度口渴。遭到袭击的那个早晨我滴水未进,只吃了一碗葡萄干麦麸。在海滩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口渴难耐了,但当时不能喝水,因为马上要做手术。一到医院我就被推进了X 光检查室,在整个过程中我都极其渴望能喝一口水。

当我终于看到手术台边的提米时,嘴里不停地念叨:“给我水,给我水……”那个时候我的样子一定像是精神错乱, 因为提米像看着一个疯子一样看着我。不过他最后还是跑去给我拿了一杯水。我像被困在沙漠中好几天的人一样,一口把水灌了进去!他们递给我一杯又一杯水,我都通通一饮而尽。但我估计他们给我拿水时并没有征得医生的同意。

麻药劲儿一过去,我就把胃里的水和葡萄干麦麸一起吐了出来,真恶心!然后我看到了爸爸。虽然头晕得厉害,我还是和爸爸打了招呼:“嗨,老爸,真高兴你在。”爸爸说, 当时我的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微笑,好像在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能够承受得住”,不过我不记得了。起初,爸爸还在犹豫是否应该把我转移到瓦胡岛上医疗设施更先进的医院,几天以后,他发现威尔考克斯医院也不错,而且我在这里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

我被推到了一间病房,在未来的六天里,这里将是我的新家。我非常非常疲惫,礼拜五一整天都在试图睡觉。之所以说“试图”,是因为从早到晚,护士都在不停地把我弄醒: 量体温、摆弄检测仪器、检查输液管,等等。那天晚上,爸爸进屋来在我耳边低声说,他要回家取几件衣服,喂喂狗,第二天早上再回来。他后来告诉我,那晚他在家辗转反侧, 脑子里不停回放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到了礼拜六早上,我已经精疲力竭了(真不明白怎么有人认为在医院里可以休息得好)。老爸很早就出现在病房中,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我们两个都因为缺乏睡眠,变得反应迟钝。不过,因为服用神经性止痛药的缘故,我迟钝得更严重。妈妈一直陪在我身边,爸爸则在门外和访客们交涉。门口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记者,他们听闻了我的事故,都想抢个头条。

“我想做世界上最好的冲浪摄影师。”我告诉爸爸,用这种方式表达了“我的冲浪生涯已经结束”的意思。他只是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一边说一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他也体会到了我话中夹带的辛酸与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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