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让我来吧。”麦子怕二蛋的自尊心受不了，声音放得也比平常低。

二蛋把埋在货包下的脑袋抬起来，“搬啊，累死我了。”

等麦子从二蛋的肩膀取过货包的时候，二蛋满脸不好意思，“我真的搬不动了。”

麦子一愣 ，二蛋这眼神不再傻怂，这么真诚的时候，还真有些陌生，不过，心里面暖暖的，倒是真的。

监工过来，重重地再次给了二蛋一脚，“屁股倒是软趴趴的，踢着蛮舒服。给你说，你不行，包工头说了，不要你。”

二蛋早知道这个结果，连反抗监工的念头都没有，只是龇龇牙，然后抱着扛包的麦子说：“辛苦了，你个狗日的，我去做大事去，我要杀了小七。”

这才过去几天，二蛋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软弱，离开父亲，离开葛家庄，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干不好。

前期的冲动过去，杀小七这件事已经渐渐地由最初的目标，变成支撑自己浑噩噩活下去的理由，一个应该被嘲笑的借口，心里一声长长的叹息只有自己能够听到。

“你去吧，还是杀小七这个事更重要。”麦子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微笑的神情，虚假而飘渺，麦子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说小七不是叛徒这件事了，如果说当初二蛋要杀自己，要杀小七完全是出于其愤怒和仇恨以及倔强无比的牛脾气的话，现在则是支撑二蛋不倒下去的一个支柱。

悲哀，两人对了一眼，流露出心有灵犀的悲哀，何时起，两人之间已经被过分关心对方的友情建立起一面隔绝温度的高墙。

“这段时间不要出来了，还是等风声没那么紧了再出来吧，我担心你。”麦子说出一句话，这句话出于什么心态，两人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是保护，还是雪藏，亦或者是真的是关心。

二蛋走了，脚步声缓慢沉静。

背着大包的麦子，看着二蛋这种死气沉沉的样子，心说，人成长的过程总是这么残酷，充满意料之外的折磨和打击。

二蛋刚走，这儿就进来了一批丘八，浑身杀气凛凛的，都端着枪，枪口有的指向天，有的干脆对着行动慢的人身上戳来戳去。这些兵一身黑皮下裹着精壮的身材。刚来，就直接地把这儿围了个水泄不通，每个人脸上都冷冷的一副欠钱的表情。

等了片刻，包工头点头哈腰，递烟递水帮拿东西的迎进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