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老鼠们”的家谱 ·“工业公园”

第二天上班新乔还跟昨天一样，一到办公室便老老实实地安坐在座位上摆弄卡片，期待着十点的铃声和莱昂的离去，好与三位同事轻松一下。其他几个人更是假装忙碌，其实新乔早已发现威廉等人经常是在忙碌的状态下反复做着某种重复性的动作，如将某一张“甲”勺子卡先取出，放到“乙”勺子卡的方位，然后再将之取出，站起来像是寻找着什么，转一圈儿后再回到座位上，将之再插回到甲的位置上去。其实莱昂并未在察看他们，只是纹丝不动地看着自己桌上的写满数据和商品名称的传真，但他的眼皮的每一次跳动都足以使大大小小的“鼠”们紧张一阵——其中也包括新乔。新乔不知道为什么一天之内自己便染上了“鼠疫”——变得十分机警并对小个子莱昂产生一种无缘由的畏惧。

十点的铃声响了，新乔和众弟兄抬起了头，可是莱昂仍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于是四个人便谁也不敢说话或移动，继续“干”着手中的活计。

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十二点的铃声响了，大家在莱昂的示意下开始用餐。莱昂也拿出了餐具，但仍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口一口地吃着。于是大家便谁都不做声，闷头吃着饭。整个空旷的大房间里传出有节奏的从不同人嘴里发出的嚼饭声响，颇像老鼠们在集体嗑着什么东西。

下午仍是如此，莱昂仍是像小佛像似的端坐在那里。

已经五六小时未听到什么人说话了。

“威廉！”是莱昂的一声吼叫打破了整整一天的沉寂！下午四点三十五分莱昂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气冲冲地走到威廉的面前，大声训斥道：“你是怎么搞的，怎么将spoon的卡弄成了ladle卡了？”

新乔听了吃了一惊！因为莱昂说话的口气十分粗暴，十分不留情面，连他都听得耳朵根子红了，他担心大个子威廉受不了。

没想到威廉只是顺从地说了一声“Yes”，便慌忙去寻找ladle（勺子）卡片。

新乔为此在心里为威廉抱不平：“有什么了不起，不都是勺子吗，为了一个圆勺子和扁勺子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吗？”

整整一天就在这沉闷中过去，并在莱昂的一声吼叫中结束。

新乔真感到晕了！这时他才回忆起昨天短短的休息时间里，同事们“老鼠上灯台”般的放肆和哄笑，虽然有些过分，但是却是那样的开心和不可多得。自己今天如有机会，只要莱昂不在，也会像他们那样痛痛快快地发泄一番。

临下班时大个子威廉犹豫了一下后对新乔说：“Jimmy，我能搭你的车进城吗？”

“可以。”新乔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