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过回廊，望向窗外，礼堂前有一棵大柳树，虽然没有抽出叶子，但那密密的枝条依然低垂着。左丹丹停下脚步，这株柳树的身姿和小时候家门前的那株像极了，一样向左边倾斜，小时候总是在树下玩耍，抬头看不到天，全然是那株树浓密的枝叶。二十几年过去了，小镇出来的黄毛丫头也跻身商业精英的行列了，左丹丹不能不感慨。

来到面试间，左丹丹面对跟马君如同样的问题。

“最难忘的一件事……”左丹丹轻轻地重复着，小学作文必备的一篇。

“也许很多事情都让你难忘，你可以挑一两件来说说。不用紧张，你可以把个人隐私通通删去，虽然我们可能更感兴趣。”文教授望着左丹丹缓缓道来。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张秋云惊异地瞥了文教授一眼，艳色天下重，教授也动容。

难以忘怀的事情，左丹丹在心里默默地重复着，确实有，而且不止一件。

亲眼目睹母亲被父亲暴打算不算难忘？

父亲原本是矿工，宝鸡这样的小城镇，80%的人都是靠矿生活。一次意外，父亲的腿受了伤，落下了残疾，不能下矿了。他拿着矿上发的抚恤金开了家小杂货店，店里的酒基本是给他自己准备的。矿工都是好喝几口的，以前是下了工喝，现在是天天在店里喝，开始母亲还会唠叨，后来就由着他喝了。一次丹丹提前放学回家，没进门口，就听见母亲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以前左丹丹也见过父母吵架，但是这次明显不同于以往。左丹丹飞快地冲了进去，看见父亲浑身赤裸，一只手揪住母亲的头发往床上拖，另一只手撕扯着母亲身上所剩无几的衣服。母亲挣扎着，父亲暴怒地吼着：“你这个骚货！别人能干你，我是你男人，怎么不能干你！”母亲抬眼看见左丹丹惊呆地站在门口，发疯地哭喊：“丹丹，你出去！你出去！”父亲也转过身来。左丹丹看见父亲全裸的身躯，那挺起的男性生殖器令她恐惧到极点。她扭头跑出门，一路狂奔，一直跑到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才浑身发抖地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