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云瞥了几眼屋里的男士，忍不住了：“左丹丹，请你说说自己最难忘的一段经历。”

左丹丹回转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不起，一下子想得太远了。”她侧了侧身子，刚好可以望见窗外那株柳树，“我从小就喜欢学校，并不是因为我功课有多好，或者多喜欢读书，而是因为老师和同学们之间都不会吵闹，也不会喝醉了酒打人。小学一毕业我就去了艺校，因为那里不用交学费，而且可以住校，终于不用回家了。”左丹丹几句简单的开场白，一下子就抓住了三位考官的心，连张秋云也悚然动容，这女子真是不易。

“可惜我没什么正经读书的机会，当时在艺校读得最多的就是各种折子戏，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左丹丹缓缓道来。

“《牡丹亭》，我非常喜欢。”文教授插嘴，“你当时学的是昆曲还是京戏？”

“昆曲。”左丹丹轻轻地哼唱了一段，“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嗓音圆润饱满，并不是什么天籁之音，但是在这样的场合，有这样的女子唱这样的戏段是这样出人意料，“太久没唱过，都生疏了。”

两位男士不由自主地鼓掌，坐在中间的06级毕业生更是出声赞扬：“左同学是人才，必须加入我们合唱团。”

左丹丹不好意思地笑了：“难忘的事情确实有很多很多，就说今天吧，我在校门口站了很久，看着‘联合商学院’这几个字，心里读了很多遍，这样的高等学府，我居然也有机会在这里读书。这些年我吃过很多苦，现在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也赚了些钱，但是到今天我才知道，那些都不是真正的回报，如果有机会到这里来读书才是真正的回报和补偿，吃过的那些苦才算值得。你们看窗外那株柳树，在宝鸡我家门口就有一株，和这株姿态极像。小时候，我总是在那株树下看书写作业，如果我可以再有一次机会，在这样的一株柳树下读书，我想我的人生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难以忘怀。不知道我是否有这样的荣幸？不知道你们是否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左丹丹满眼的渴望和期待，她的眼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慢慢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