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就更不要想了，现在哪个行当的生意是好做的？你一没有本钱，二没有人缘，三没有别的能耐，能做什么生意？

姐姐思来想去，觉得一个女人的命运只能靠男人。这个世界还是男人的世界，你只有把男人玩转了，才能在这个世界上安身立命。

当然，男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姐姐每天都要接触各种各样的男人，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百毒不侵，没有几个会从内心里把你当人看，在坐台的那几个小时，你是他花钱买的玩物。他想对你怎么样，基本上就可以怎么样。你如果要违背他的意愿，他一不高兴随时可以中场换人，因为在你的姐妹之中，有的是男人想让她怎么样她就怎么样的人，甚至还怕男人不对她怎么样哩。你要跟这样的人竞争，你就得想方设法做得比她更到位。歌厅里的男人就是这样被宠坏的，他们代表的是买方市场，嚣张得很。

姐姐想得很明白，要么拼命挣钱，要么把自己的后半生跟某一个她尚不知道的男人捆在一起。但这两条路是矛盾的，你要想在歌厅拼命挣钱，你就不可能遇到内心里真正尊重你的男人，而且你也不可能挣很多的钱。你要是想香饵钓金龟，你就得跳出到歌厅里来找快活的男人的圈子，可是，这样的结果有可能是丢了西瓜也捡不到芝麻，因为你不知道另外的男人的圈子在哪里，你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进入那个圈子。也就是说，你不知道应该把自己的香饵往哪儿撒。

妹妹那些女同学的事让姐姐心里一动，那些到大学里找女朋友的男人可能也是歌厅里的常客，但他们愿意到大学校园里来猎艳，看中的就是女大学生的纯洁或相对纯洁，不会像带三陪小姐出去似的掉自己的价。那种消费不是一次性的快餐消费，而是相对固定的、长期的、稳定的。这就有了机会。

什么机会？

男人也是人，总免不了日久生情，那个狗日的于乐不是说要是日到了一百次，人便有了恩有了情吗？人只要一来感情，事情就会复杂化，就可以见机行事。至于说到什么纯洁呀档次呀，姐姐有自己的理解，她觉得自己在这两方面都并不比妹妹的那些同学差。什么是纯洁？你跟一个人搞过，我跟一百个人搞过，难道你就比我更纯洁？那还不是一百步和五十步的差别？这是说身体。思想也是这样，现在谁的思想是纯洁的？还不都是为了钱？

有首老歌，中间有句歌词，叫“我拿青春赌明天”。可是，同样是拿青春作筹码，输赢结果却可能不一样。这就需要用脑子。姐姐虽然不知道策划、包装、品牌效益、附加值之类的概念，但同样知道，一样是吃了瘦肉精的肉，摆在菜市场和高档超市里，价格便完全不一样；普通练歌房和五星级酒店的KTV小费也不一样，关键的问题是看你在哪里卖，卖给谁。至于女人的差别和档次，那也是很悬的东西。同样一件东西，你把它放在打折的货架上就是低档次的处理品，你把它放在精品柜里，在原来的价位上加一个零两个零就是高档次的精品。男人是一种注重外表的动物，他们其实蠢得要死，第一，他们很容易被漂亮的外表所蒙蔽；第二，他们很容易原谅漂亮女人的过错。就拿于乐来说，跟妹妹睡觉还不是一样地跟我睡觉？如果我不亲口告诉他我是做小姐的，如果我存心要跟妹妹抢，谁胜谁负还真的不知道哩。

姐姐是一个想到就做的人，从此以后，每到周末便有事没事地到妹妹她们大学校园里晃来荡去，哪怕因此误了去歌厅上班的时间。

她希望老天开眼让她哪一天撞上大运。

她是一个钓鱼的人，那些开了车到校园里兜圈子的男人何尝不是钓鱼的人？

机会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比如说你穿着淑女装在校园的马路上款款而行，后面的车子悄无声响地跟着你，然后车里的人会摁喇叭，他先对你的身材中意了，还想看看你长得怎么样，接着，他会慢慢地超过你半个身子，摁下车窗找你问路。

游戏正式开始。

你接下来的表现已经在姐姐脑子里演练过了很多遍，她会装出略为吃惊的样子歪着小脑袋看他，她其实是想让他把她看得更清楚一点。她的眼睫毛这时还会忽闪忽闪的，好像你刚才正在想什么心事被人打断了，一下子尚未完全醒过神来，其实她真正的用意是想把自己弄得更可爱，同时朝他放电。当然，她不能做得太过分，太过分就不是清纯而是矫揉造作了。她脸上不涂脂抹粉，嘴唇上不抹口红，也看不出过惯了颠倒黑白的生活的那种熊猫眼。她给人的印象完全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学生妹。她想她是会让他满意的，他的车开得几乎要停下来，他已经开口找她搭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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