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学校鸦雀无声。另外四个僵尸退出场地，成年僵尸涌进去对付那个老头儿，但是没有谁还去在意那个死去的年轻僵尸。我们也都无奈地看着那个年轻僵尸的尸体。在场的成年僵尸表情一致，很难辨出哪个是他的父母。但不管是谁，都会很快忘掉这丧子之痛，因为明天干尸们又会领来一个男孩或女孩来替代这一个。我们为那个死去的孩子默哀了几分钟，课程又接着开始了。有几对父母互相看了看，或许在思考些什么，又或许不理解这一切——这一圈被扭曲的生命——意味着什么。也许只有我自己在这么想。

下一组就轮到我的孩子们了。他们专心地看着老师上课，有时还踮起脚尖，但他们不感到害怕。他们比其他的僵尸岁数要小，可能会分配给他们一个不堪一击的对手，但他们并不知道是否会如此，这也不是他们不恐惧的原因。当世界被建立在死亡和惊悚之上，当生命总是处于恐慌状态，是很难做成一件事情的。我们不再有什么切实的恐惧感，我们已经披上了更加恐怖的外衣。

我在747的登机道外面踱来踱去走了一个小时才进去。我静静地打开飞机舱门，茱莉正蜷在经济舱里睡觉。她身上裹着用牛仔裤裁剪成的被子，这些牛仔裤是我几周前带回来的纪念品。早晨的阳光照在她的金发上，形成了一道光环，让她看上去就像一个天使。

“茱莉。”我轻轻地叫。

她的眼睛慢慢张开一条缝。这次她没有猛地坐起来，也没有躲开我。她只是疲惫地、睡眼惺忪地看着我。“干什么？”她嘟囔着。

“你……怎么……”

“你说我怎么样？”她转身背对着我，将毯子围在肩上。

我看了她一会儿，她的姿势就像一堵砖墙。我低下头，转身要走，但我跨过门口时，她说：“等等。”

我转过身，她坐起来了，毯子堆在膝盖上。“我饿了。”她说。

我茫然地看着她。饿了？她想吃胳膊还是腿？她想要热血、肉和生命吗？她是活人，难道要吃她自己吗？我记起了饥饿的感觉；我记起了牛排、薄煎饼、谷物、水果和蔬菜，还有那有趣的食物金字塔。有时候我会怀念那慢慢享受食物味道与质感的感觉，而不仅仅是吞噬能量，但我努力不去迷恋这种感觉。常规的食物不再足以充饥，即使是鲜红的兔肉或鹿肉也达不到我们的饮食标准——它们的能量与我们不相容，这就像电脑无法用石油运行一样。解除饥饿对我们来说很不易，我们没有更人道的选择，要填补饥饿就要有牺牲。我们的快乐建立在人类痛苦之上，尽管他们很卑贱、很微不足道。

“食物，你明白吗？”茱莉追问道，她做了一个咬东西的动作。“你知道三明治吗？比萨？那些跟杀人无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