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眼泪还在流……但声音已经哑了，全身的力气也没剩下一丝。

一直站在角落里看她的丫鬟这时候走过来，低声说：“我去给你拿套衣服。”声音虽然还是那么平淡，却明显没了鄙夷。

“对不起……”蔚蓝哑着声看了看她还浮肿的脸。

丫鬟抬眼看了她一下，摇了摇头转身出去了，临出门她说：“我叫香琴。”

香琴？

蔚蓝苦苦一笑，真可笑，有那么一瞬间还想着会不会因为她的丫鬟叫香铃，他才给贴身丫鬟起这么个名字。

心已经死了，身体却还不能摆脱疼痛，里里外外疼得让她无法忍耐。

该说的，该做的，都完成了，她不想再承受这些痛苦的折磨。

蔚蓝费力地抬手摸索床头的小暗格，凄楚地一笑，果然有，他还是习惯在床头的格子里放一把小刀。出身商贾世家，随手就能拿到剪裁信封的小刀是基本习惯，他……还有没改变的地方。

再多没变的习惯又怎么样呢，对她的爱恋已经改变，这一点变了，就再也不是她的元敖了。

拿着刀的手没有一丝颤抖，死，她从没怕过死，甚至无数次想过以死解脱。寒毒发作时的那种扒皮拆骨的剧痛，比死都难受。可她熬了过来，因为那时候她舍不得死，她的元敖会回来的，来娶她，来实现对她许下的美好承诺。

只这一点点的残念，就够她咬牙从炼狱里一次一次地走回来。

现在，她终于不用再忍受病痛了，虽然愧对弟弟，能解脱，对她来说，也不是件坏事。

转过刀尖，她平静地看着，刀刃划破了她的手指，她还是麻木地紧紧握着，血从掌心淌落下来，蔚蓝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