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淡定了，忽然给我撇下这么一个惊人的、让人睡不着的消息，你让我怎么像你一样淡定嘛。”叶无澜叹了口气，双肘支在石桌上，两手托着下巴，皱着好看的远山眉，整张精致的小脸也皱得像个包子，“我现在心好乱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爸……那个，我是说，我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爹……”

他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

“有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叶无澜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长孙憬焕的目光顿了顿，却发现自己竟遇到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有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忽然笑了，被抛弃、被冷落、被无视、被陷害……还有什么？被……忘记……

可那一切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先帝早已离世四年，他又何须再去费力思考那人所给予他的一切磨难？

“有爹和娘疼的感觉，是不是真的很幸福啊？”叶无澜看着他沉静的侧影，忽然笑着说，“我那天看见碧菡轩里挂的那幅图，图上所画的是不是你的娘亲啊？”

长孙憬焕回眸看她，叶无澜不等他回答便继续笑道：“长得真的很漂亮。你画得很传神，我就算没见过她老人家，但从你那幅画里也能看得出来，你的娘亲一定是个极温柔的女子，又漂亮又温柔，她一定很受你父皇宠爱吧？现在她就算不是太后，也应该是个太妃吧？你没法回去见她，是不是很想她？”

莫名地，她似乎看见他的身影微微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不禁愣了一下，恍然醒悟自己似乎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对不起，我一时对亲情感到好奇，忽略了你的感受，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可以不说，这个……没关系的……”

长孙憬焕嘴角掠过一丝苦笑，声音淡淡的，“她已走了九年。”

“……”叶无澜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有些尴尬地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额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

“九年了，还有什么可伤心的。”长孙憬焕不以为然地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