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我们曾爱过

我们的一次次聊天好似俄罗斯套娃，每当挖掘出一些念头、恐惧和记忆，我们便迫不及待地要揭起下一层，想要抛开表层发掘出对方心中深藏的秘密。

我快步穿过了医院的旋转门，但遇到的第一个人就让我想要就此转身走回大街上。迈克尔公司的首席律师戴尔站在大厅中央，身边是一对年轻夫妇，他们怀里新生的孩子正在连声尖叫。我不怪那个孩子；我见到戴尔也忍不住想要尖叫。

如果我低下头跑上几步……

“嘿，茱莉娅。”

“喔，戴尔！”我尖叫一声，“我居然没有看到你！”

那些继续教育机构有没有开设教授说谎技巧的课程？我真的需要补一补这样的课——就连那个摇头晃脑的婴儿似乎也暂时停止了愤怒的啼哭，对我翻了一个白眼。

“迈克尔在哪里？”我问道。开车赶来的途中，我已经跟凯特谈过话，她告诉我迈克尔已经醒了过来，还开口说了不少话。“他简直关不上话匣子，”凯特笑着说，“所以我知道他没什么事。”

说是这么说，她的口吻中却有点儿异样的感觉……

“等一下。”戴尔说着抓住了我的前臂。我低头看着他那粗壮的手指，指关节上有黑色的体毛。我顿时想起了一场盛大的晚宴，我在那场晚宴上弄洒了一杯1982年的勃艮第葡萄酒，把一张雪白的桌布弄得到处都是污渍。当时戴尔哈哈大笑道：“就算走出了西弗吉尼亚州，她还是个西弗吉尼亚人。”我跟着一桌宾客一起放声大笑，当天晚上，我不停地用右手食指卷着一绺头发——小时候，我只要一紧张就会变成这样，在二十多岁的时候才好不容易改掉。

“迈克尔的病房在哪边？”我抽开胳膊，忍住了身上的一阵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