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眨了眨眼睛把泪水忍了回去，我无比震惊地盯着他。敞开心扉？生活在面纱背后？我的丈夫不会说这样的话，他会认真地望着我的眼睛说道：“你见过我的手机吗？我正考虑着卖空通用电气的股票呢。”

“安定”药片再加上头部损伤就能把人变成这样，我暗自提醒自己。过去我也曾经听说过“濒死体验”这个词，但我并不愿意承认迈克尔遇上了这种事。

我并不相信来世，不相信天堂，不相信任何一个类似的词语；迈克尔也是如此。可以说，我们两个人是无神论者。我们的婚礼由一名治安法官主持；自从参加过一个朋友的儿子四年前的洗礼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踏进过教堂一步。即便是在观洗礼的时候，我们也一直跟劳莱与哈代 一般笑料不断：到了该跪下的时候，我们却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到了众人都起身领圣餐的时候，我们却双双朝门口走去。我把这事怪在了迈克尔头上：谁让他在神父号召信徒领受圣餐时动手查起了电子邮件，把神父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呢。

“拜托，先听我说。”迈克尔恳求道，“我原本以为自己想要财富，我原本以为金钱会使我强大起来，但对金钱的追求永无止境。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我越是有钱，便越是想要赚更多的钱；我是一只沙鼠，踩着一只很小的轮子。我踩得越来越快，却从来没有真正到达过实地，一切不过是一座空中楼阁。”

“你，嗯，你是不是跟拉吉或凯特提过这些事情？或者跟戴尔提过？”我对答案已经心知肚明。

“那还用说嘛。”他说，“我希望告诉每个人，只要我能拦住一个人，不让他重蹈我的覆辙……”

“我可以解决这些麻烦。”我已经换上了应对危机的架势。跟一位喜怒无常的女高音假装喉咙疼相比，这点儿小事算得了什么呢？迈克尔可能有那么一两天无法工作，但过一阵子他就会恢复正常。不说别的，他刚刚才受了一番惊天动地的惊吓，怎么能指望他行为举止完全正常呢？我的脑海里飞快地转着一个个念头：要吩咐拉吉和凯特管好办公室事务，我则留在医院里，不让任何人接近迈克尔。

“我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你说。”他说。

我打起精神准备听上一阵胡言乱语，听迈克尔讲些关于平和、白光之类的东西。顺便说一句，一片小小的橙色“赞安诺”药片便能带来平和；再说要是头上挨了一下，那看见白光也不是没道理的事情。

迈克尔接下来说出的话却令我十分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