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杰玛，”科迪对我说，“你要坚强些。”

“噢，上帝呀。”我说。因为如果是科迪要你坚强些，那就意识着他要告诉你的事情的确可怕极了。

科迪是个有趣的人。他非常诚实，诚实得简直是发迂。假如你对科迪说：“请告诉我，请说实话，务必说实话，我能承受，我穿这件衣服是不是显得很胖？”他还真会正儿八经地回答。

现在，显然没人再问他这个问题了，如果他们预料答案是“是”的话。除非是在经过了一个月的减肥锻炼，一天三次使用某种法国“苗条”器械，整天穿着燃脂紧身衣以及某种昂贵的、弹力极强的莱卡内衣后，信心满满，确信答案将是一个大大的、重重的“不”字时，人们才会问这个问题。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科迪却会告诉你，他能看出你在减了脂肪后，哪里的皮肤上现出了橘皮纹。我并不认为他这样做是因为天性残忍，相反他会跟别人抬杠来保护他最亲近最喜爱的人不受嘲弄。他似乎是认为，乐观主义所带来的虚假的希望和错觉会愚弄我们，从而让别人占便宜。

“是莉莉，”他说，“莉莉·赖特，”见我没搭话，他又重复了一遍。“她的书已经出来了，叫《米米的救赎》。《爱尔兰时报》将在星期六发书评。”

“你怎么知道的？”

“昨晚见了一个人。”科迪认识各种各样的人：记者、政客、夜总会老板……他在外事部工作，有一种克拉克·肯特①的做派：白天时庄重严肃、雄心勃勃、“坚持原则”，快到下班时，又会把那股装腔作势的劲儿抛到九霄云外。他横跨很多阵营，总是能提前知道各种各样的信息。

①克拉克·肯特：美国电视系列剧《超人》中的超人作为普通人时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