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忍辱负重

夜阑珊，独倚栏，凭月寄相思。心事如天，醉揽美人泪。

手中剑，仗天涯，豪情杯中酒。胭脂恁红，卧笑桃花间。

风起，蔷薇架上嫩绿的枝叶飘起又飘落。满园的红灯笼将宜园照耀得明亮喜庆。无名亭上，纱幔飞扬，亭下，一盏灯笼照在地上，一片月牙白的衣角随风而动。这衣角的主人正拿着小铲专注地为一株蔷薇添土。

“王爷，这样就好了，再浇点儿水，很快就会长好的。”张毅提着灯笼，弯着腰，捋着胡子微笑道。

叶迹翎点点头，嘴角浮起淡淡的喜悦，“希望五、六月时，能看到它开出美丽的蔷薇花。你记得每日来看，一旦开花了，就第一时间来禀报本王。”

“是，奴才记下了！”张毅答道。他看着叶迹翎，心中不禁暗叹：大婚之夜废黜王妃，从婚房里暴怒而出，本以为王爷会回拙园狠狠地发泄怒气，或者是去侧妃屋里，弥补今夜所亏，谁知……竟是回房换下喜服后，直接到了这里。这宜园似是天堂，让王爷的怒气立刻消失殆尽，脸上有了难得的笑意，甚至还有兴致种植起了蔷薇。这宜园、这满园的蔷薇花，于王爷来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回拙园的路上，叶迹翎一直是沉默的，纤瘦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好长。他负手而行，月光在他的侧脸上洒下银色的光辉，衬得那一张俊美的脸更加引人痴迷。

“明早，本王会进宫，王妃不洁被贬为妾之事，无须四处张扬，刘嬷嬷是太后的眼线，自然会很快将这消息送进宫。你在刘嬷嬷离开王府之前，变着法儿地告诉她，就说本王心怀极大的喜悦，欲与平阳公主做对恩爱夫妻，却不想平阳公主婚前与人苟且，大周国君根本是在戏弄本王，本王心中愤恨，咽不下这口气。”叶迹翎步入拙园后缓缓地开口说道。

张毅会意，立刻点头道：“王爷放心！”

“嗯。”叶迹翎淡淡地应一声，再不多言。

临近卧房时，张毅斟酌着用词，又小心地问道：“请示王爷，那平阳公主……日后居所还在馨香园吗？饮食起居按什么标准供给？”

叶迹翎沉默，迈进门槛儿时步子稍显迟缓，心中起了一层涟漪，直到坐在桌前，一连饮下三杯酒后，才轻声道：“既贬为妾，本该以姬妾标准供给，但因其身份特殊，便恩准以王妃的标准享受待遇。”

说这话时，他是面朝窗子的，并不看张毅，眼前闪过她嘴角那一抹刺目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