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刚对外面的士兵喊道：“把人带上来。”又转过头道：“抓了几个人，你来帮着认认。对了，你为什么从李家逃出来？那日事多，也没问明白。”

晓禾那日被榆次的百姓交到这儿来，张达就认出她不是他们给毒药的孩子，当然了，阿鱼才那么一点大，就是再傻的人也看得出来，于是晓禾就说明了自己和阿鱼的关系，并真真假假地交代了些自己的来历。毕竟这里还有张达这个内鬼在，若是等着被他们发现她不是榆次百姓再去交代，那就晚了。

见宋金刚这么问，晓禾只得答道：“小女子不愿从齐王殿下，就逃了出来。”

李元吉的荒唐是天下闻名的，宋金刚见她这么说反而没了疑心。只是忍不住撇了撇嘴，这苏晓禾瘦得像是一只鹌鹑，也难为李元吉竟能看得上。

“禀将军，人带来了。”

“带进来吧！”宋金刚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对晓禾说道：“前几日回来的路上在城外抓了几个形迹可疑的女人，原以为是太原那边逃过来的难民，不过看她们气质高贵，八成不是普通百姓，你看看是不是晋阳宫里的人。唉，你一个小丫头也认识不了多少人，偏偏张达还不在。”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一群兵丁呼呼赫赫地走了进来，然后就听一名女子向着宋金刚质问道：“将军们打仗是争天下的，将来要做的也是我们老百姓的主子，我们小户人家不招谁惹谁，将军这样毫无道理地把我们扣押在这儿，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吗？”

晓禾听着声音觉得有些耳熟，回过头去，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万夫人！”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宋金刚更是一口茶喷了出来，厉声说道：“你说什么？谁是万夫人？”

万氏震惊得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晓禾，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华丽的衣袖下双手微微颤抖，显然是怕到极处。

晓禾心里也是震惊得不能自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不禁回忆起了这一段颠沛流离的生活，李元吉的羞辱、阿鱼的惨死，鲍烛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充满血腥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来回地叫嚣，那些她亲眼看着死去的人的亡灵仍旧夜夜在她的梦中出现。苦难远没有结束，而苦难的制造者此刻就跪在自己的脚下，只要自己的一句话就可以为这一切的痛苦和悲哀找一个发泄的出口。可是，又该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