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十一月了。”

晓禾点头，“嗯，真冷。”

李智云眉目清逸，笑容温暖，转过头看着她说：“这段日子，你受苦了。”

晓禾笑笑，将头搁在屈起的膝盖上，也不避讳，透过眼帘打量着他。

对于李智云，她总是有着一份奇怪的感情。或许是因为她救过他，因为他是她来到这世上所见的第一个人，又或者单纯为了他这张酷似程默的脸。即便是在最最艰难的时候，她也总是在想，或许李智云是不会完全不管她的。他好像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跟她有关系的存在，哪怕他们其实并不熟悉，甚至都没说过几句话。

砰！李智云又扔了一块石子，声音清脆，好像是碰碎了些小小的冰碴。

“今晚估计就可以结冰了。”李智云的眼神温柔且明亮，完全没有了他在战场上的凌厉和锐气，“四哥携妻带妾地逃回长安，裴寄必定成不了事，太原没准现在就已经失守。即便是父王要放弃太原，二哥也不会答应的。一旦大河结冰，大军可以南渡，刘武周的好日子就算是到头了。”

晓禾心道，原来他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要担心。不由得心中一阵温暖，笑了笑，摇了摇头，“我不害怕。”

李智云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回答他，许久，才缓缓地开口说：“我知道。”

晓禾眉毛一扬，“你怎么知道？”

李智云笑着说：“你胆子那么大，哪里还会懂得害怕？”

夜风吹来，带着冰面的寒气，晓禾摇头道：“你错了，我的胆子其实小得很，我怕死怕黑怕疼怕穷怕饿肚子，随便来个恶人吼上一嗓子我都要吓得两腿发抖，我只是知道害怕也没办法，才努力跟自己说不害怕。我不是不害怕，只是不能害怕罢了，害怕也没有用。”

李智云静静地看着她，突然说：“你放心，只此一次，从今往后，你再也不必担惊受怕地过日子了。”

晓禾闻言笑道：“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要报答我，打算以身相许吗？”

李智云微微皱起眉来，“女人才能以身相许，你如今已被外面视作我的人，除了跟着我，你还有什么去处？”

晓禾耸了耸肩，也不与他争辩，只是撇嘴道：“臭美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