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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游之歌:走路的历史》离开花园之途径(8)

浪游之歌 作者:(美)丽贝卡·索尔尼


一七七○年,哥特式建筑家桑德森·米勒偕一群人抵达斯托,其中包括兰斯洛特·布朗。布朗是造景艺术家,他将以朴素的大片水、树、草来完成花园设计的革命。布朗创造了斯托的希腊谷--花园中最大、最朴素的一片地,尽管它看来朴实无华,但却是耗费了极大的人工。基本没有雕塑与建筑的布朗的花园,不再纪念人类历史与政治。自然不再是背景,而是主题。在此类花园中,行者不再专注于思考美德或维吉尔;他们在行走曲径时自由地想着自己的心事。花园不再是威权、公共、建筑空间,而逐渐成为私密、僻静的荒野。

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布朗所设计的风景花园的。皇家学院院长雷诺兹爵士写道:“园艺,是对自然的脱离;如果真实的品味存在于驱逐艺术的话,花园也便不是花园了。”雷诺兹说得也有道理。花园,在变得愈来愈与周围风景不分的过程中,已变得不必要--沃波尔说造景艺术家威廉·肯特“已跳出篱笆,视整个大自然为一座花园”。如果花园不过是供人漫步的怡人空间,那么人们能自己找到花园而无需建造,而花园漫步的传统也能扩展至成为旅行者的旅行。旅行者不再注视人的杰作,而注视大自然的杰作,视大自然为艺术品等于完成一项重要革命。套用安东尼·古柏的话,壮丽的花园已正式让位予荒野;非人世界已成为美学沉思的合适题材。

贵族花园最早是城堡的一部分,它的边界慢慢消失;花园融化成世界是英国已变得安全得多的标志。自一七七○年以来,英国已经经历了改进道路、减少路边犯罪、降低运输成本的“运输革命”。旅行的性质改变了。十八世纪中叶之前,旅行叙述很少提及宗教或文化地标间的路。之后,一种全新的旅行方式产生。就旅行而言,家与目的地间的空间是严厉的考验。当此空间变成风景,旅行成为目的,花园漫步也得到了扩展。也就是说,旅行的过程能取代目的地成为旅行的目的。如果整个风景都是目的地,人一踏出家门便就进入了花园或画。步行成为娱乐久矣,但徒步旅行成为观光旅行的欢乐的一部分、它的慢成为美德只是时间问题。穷诗人和他的妹妹为观看和行走的欢乐,而走过被雪覆盖的乡间的日子已经近在眼前。

之后,华兹华斯为湖区写了一本旅行指南,在其中他总结走过那儿的历史。“过去六十年内,”他在一八一○年写道,“一种叫做装饰性园艺的玩意风行英国。在赞美此技艺与反对此技艺的结合中,我们产生了对自然风景的爱好:旅行者不再把观察局限于城镇、工厂、矿坑,而开始漫游英国寻找秀异的地点……为了大自然的崇高或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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