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云打趣地笑道：“嫂嫂没有亲姐妹，这梳头的活，就交给嘉云来做吧！”说罢，便挥退了侍女。

房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楚嘉云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青夏身后，她走得极慢，可是还是能看得出她的跛脚。她也不在乎，拿起梳子站在青夏的身后，扶正了她的头，看着镜子里的人影笑道：“嫂嫂长得真漂亮，难怪皇兄那么喜欢你。”

玉质的梳子，贴在头皮上冰冰凉，有着温润的触感。嘉云的笑容在镜子里有些恍惚，像是水雾一般波动着。

“我母妃死得早，父皇也很少来看我，小的时候我经常受别的姐妹欺负，就连一些有些资历的姑姑宫女都敢给我脸色看。我记得有一年母妃的忌辰，有人跟我说只要多烧贡品，母妃就能回来看我，我当年年纪小，别人一说我就信了。我和我的小宫女偷偷折了好多金元宝，想要在母妃忌辰那天烧给她。当年母妃还没有被封妃，还只是一个小才人，是没有被祭祀的权利的，后来被发现了，皇后娘娘就罚我跪在太庙里两天不许吃饭。我当时才五岁，又饿又害怕，还生了病，浑身发冷，太庙里有阴又冷，连个取暖的地方都没有，是皇兄半夜里翻窗进来给我送吃的，不想却被守门的姑姑发现了，把他拉了回去。我心里怕极了，以为这下糟了，皇兄不会来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他就大大方方地进了太庙，还鼻青脸肿。我问他怎么了，他很得意地跟我说他半夜跑去大皇兄的房里跟他打架，惹怒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罚他到太庙跪着，两天不许吃饭。”

嘉云一边给青夏梳头一边说着，她脸上有两个小酒窝，笑吟吟的，很是开心。青夏听她说楚离小时候的趣事，觉得有些难以想象，真想不出以楚离现在那个阴晴莫测的脾气，也会有这么天真可爱的时候。

“皇兄在的时候，就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只可惜他命不好，小小年纪就被萧贵妃送去了齐国做人质，一去就是十年。他回来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虽然对我一样很好，还给我母妃争了身份，但是我还是知道，皇兄跟以前不一样了。我想，他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嫂嫂，我有时候真羡慕你，在他最苦的那几年，你可以留在他身边，起码可以看到他。若是当年老天能让我随皇兄一起去齐国，我愿意拿我的一切来交换。”

楚嘉云声音淡淡的，面上也是平平静静的，可是话里的感情却极深，深得让人震动。

青夏静静地说：“现在也很好，你们兄妹又团圆了，他就要成为皇帝了，再也没什么人什么事能够伤害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