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革命者》存活的帕斯卡(34)

革命者 作者:(日)松本清张


矢泽因为崭新的创意而全力奋起,这股热诚引来了艺术的恶魔。

同时,他这种全心投入也自动封闭了对外的兴趣,包括对其他女人的渴望。期待能与羽田志津子有更进一步发展的心情全都中止,转而投注在创作上。这种禁欲生活终于令他得以专心创作。

之后整整两个月的时间,矢泽都投身于这种创作生活中。看来这一次疯狂似乎转移到他身上了,他在“拼命工作,最后觉得筋疲力尽”之际重新奋起。

这种禁欲生活,照理说应该会让铃惠很满意。矢泽整天关在画室里,入夜之后也不出门,就算朋友打电话来约,他也不愿出门赴约。

没想到结果并非如此。

表面上,铃惠对矢泽几近自虐地收心禁欲、专注工作的状态并无不满。在他的行为举止中找不出任何能诱使她发狂的“琐碎原因”,也挑不出任何能够促成妄想的毛病。矢泽心无旁骛的专心态度甚至打动了家中的女佣。近藤稻曾担心地说:“先生,您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小心对身体不好啊。”

这名女佣三个月前来到这个家工作,想必也已发现了铃惠的异常性格。尤其她刚来的第一个月就碰上铃惠企图与丈夫同归于尽的场面,估计吓得魂飞魄散。那件事近藤稻八成和家政公司的同事提过,对矢泽来说当然是家丑外扬,即便是被外人辗转得知,也成为他日后起意犯罪的要因之一。总之,那时铃惠的性格“已为外人所知”。

总之,起先铃惠对矢泽几近宗教式的创作态度的确很满意。她心情大好,对矢泽也温柔多了,太阳穴上的青筋已经两个多月没出现了。除了在画室看到矢泽的画风改变时曾讶异地皱了皱眉,其他方面都毫无异常。

然而,矢泽并不知道,她那若有似无的皱眉方式其实正逐渐转化为猛烈的怒火。

恼人的梅雨季结束,夏天终于真正来临。一晚,矢泽正在画室里作画,铃惠突然脸色阴沉地进来了。

矢泽一看她那个表情,心里便开始七上八下。这是习惯性恐惧,妻子到底又抓到了什么把柄?被害意识令他慌忙在心中搜寻自己的过失。虽然自认为这阵子应该没有把柄让妻子抓到,他还是不由得胆战心惊。

“我问你,你为什么老是画这种画?”

铃惠的声音好久没这么充满火药味了,当然,她的眼角也早已暴起青筋。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想画才画呀。”

矢泽闪烁其词,尽量避免正面接招。他要先试图打探出妻子不高兴的原因。

“你最近一直在画这种怪画吧?”铃惠瞪着画架上的画说。

“对,这是我的新创作,跟过去的方向不同。说起来,应该算是我的实验。”

矢泽像在谆谆开导生病的妻子。

“画这种东西,能赚钱吗?”

铃惠开始呼吸急促。

“啊?”

“鬼才会买这种东西!画商们都退避三舍。之前天野来的时候我问过他,结果他为难地猛抓头,说这种实验性的画作很难卖。你成天画这种连天野都不买的画,我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矢泽这才恍然大悟。负责卖画的是铃惠,从很久以前他就一直只以画家的身份作画,他的立场只是妻子的“奴才”。而今天,他第一次从“经纪人”口中听到“画卖不出”。难怪最近天野每次来都鬼鬼祟祟的,顾左右而言他。

“是吗?天野不买啊??”

“你还好意思说,之前画的那五六张还堆在那里落灰呢。我告诉你,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受谁唆使的,但你总画这种怪画,是打算把我活活饿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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