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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菜叔日记》苦难的童年(9)

卖菜叔日记:写给孩子们的奋斗史 作者:卖菜叔


能干的母亲

母亲的心灵手巧,从村里人都找她做针线活就可以看出来。为了挣些零用钱补贴家用,母亲经常到各家去做零活。每次母亲回来都会带些东家给的好吃食,这是最令我感到开心的事情。

母亲是一位心灵手巧的人,在我们大徐营村,她几乎给每家都做过针线活。每次给别人家干完针线活回来时,母亲不是端一碗好面汤就是拎两个高粱面蒸的花卷子馍给我吃,有时还会端一碗粉条炖肉或面片熬河鱼。最让我难忘的一次是光棍三叔的邻居徐建家给我们端了一碗莲藕炖五花肉,那时莲藕除了他们家能吃上,别人都甭想,只因为徐建的父亲是安徽淮南煤矿的工人。他家给母亲端来的这碗饭是我从未看到过的美味佳肴,那香味我连闻都没闻过!

那个年代在农村,谁家能有一位当工人的,那可真是“牛气冲天带闪电”了!我小时候冬天戴的棉线帽子、脚穿的棉鞋大半是他家人给的。这一天的莲藕炖五花肉,是母亲带着被我那半智障父亲气出的一身的病,不分昼夜给他家织了一匹粗布再加一匹粗棉布换来的。那天中午徐建的母亲端来这碗热气腾腾散发着香味的饭时,母亲怕我个子长不高,让我吃。母亲总是很心疼我,从庄稼地里摘下的野果实,自己都舍不得吃,每次都是把果子放在她上身带大襟的褂兜里带回家给我吃。我闻着那诱人的香味,对母亲说:“娘,您吃吧,您吃了好补补身子,等您的病好了还要给我做花褂子穿呢!”其实当时别说是一碗,就是三碗五碗我也能一口气吃个精光!但我不敢吃,一来是母亲更需要营养,二来是怕吃习惯了这个味,养成好吃嘴可怎么办呀。说我不好吃是假的,是猫不吃鱼—假斯文,所以那天中午我的口水一个劲儿地往外涌。

那时候家里的日子总是过得捉襟见肘,别人家都有点小收入,种几棵生姜,养只小羊,喂几只鸡,养头猪,都能养家糊口。可是我们家什么都养不活。一家人日常吃盐、打油、买洋火、磨面粉等全靠每年秋季两三分地的生姜维持。别人家有个能主事的男主人,都把自家的生姜用两轱辘的架子车拉到河南开封去卖,还有的拉到黄河以北,更能卖个好价钱。我的父亲不认识秤,他用架子车把生姜拉到我们这里的欧庙集上卖,被集上的姜行户以很低的价格给收购了。

还有一件陈年旧事,有一年夏天,我们东村的一位大老爷家办喜事,母亲把父亲一冬天挖淮河卖命挣来的几块钱掖在兜子里去喝喜酒。母亲知道我嘴馋,拿的礼钱又少,她怕别人说闲话,就把我放在家里。母亲临出门时再三叮嘱我:“扛事乖,等我晚上回来给你捎一大块猪皮,再拿两个大白馍给你吃!”母亲个子高,她在前面大踏步地往东村走,我就在后面紧七步、慢八步地跟着跑,一直跑了几里路才跟上母亲。母亲回头看见是我,又急又气,脱掉右脚的鞋对着我的屁股“啪啪”打了好几下子,然后又心疼得掉眼泪,我也站路边哇哇地哭,母亲看我哭得可怜更是泣不成声。那天母亲最后有没有去喝喜酒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母子抱头痛哭的场景却一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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