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买雏妓初夜，要的不光是一具干净的身子，还包括所有新鲜的一切，比如你们干净透明的眼睛、柔软青嫩的嗓音，或是初次怕痛而流下的清泪……可以说，客人买的是你们的‘嫩若青枝’。若看多了这市井腌臜事，你的眼睛就不会再这样清澈明亮，初夜的缠头自然也就少了。”

“谨遵郭婆婆教诲。”清笛含笑一福。

“清笛啊，你是掌院最为看重的清倌儿，初夜的缠头定然少不了，甚至你挂咱们怜香院的头牌，也是指日可待。”郭婆婆是清笛身边的跟随婆婆，负责照顾她的生活起居，督促她日常习艺。

“是。”清笛乖巧行礼，妙目一转，却依旧瞄着那窗帘外的契丹少年。

他有一双碧蓝的眼瞳。

平素看着是普通的黑眸，可是在发怒的时刻，那眼瞳会蓝得摄人心魄。

“啊——啊——救命啊——”陡然一声惨叫扬起，街上顿时大乱。

清笛闻声，掀开窗帘看过去，竟是那契丹少年狠狠咬住了粉衣公子的脖子！显然是粉衣公子欲行轻薄，激起了契丹少年的反抗。

宋人自古礼教严谨，纵然反抗也只会手脚搏击，可那契丹少年的反击法，非但不同于宋人，又哪里还像个人？分明是野狼扑向对手，只想一口咬断敌人的喉管！

“放开，畜生，你赶紧放开！否则我宰了你！”人贩子一看也傻了，嘶吼着狠劲拽住粗大的锁链，扯得锁链哗啦啦作响。清笛这才看清，原来那少年的颈上竟锁着一条铁脖套。

人贩子狠狠扯着铁链，那铁脖套就深深勒进契丹少年的颈肉里去，眼见他脖子上的血管都暴突了出来，可是那家伙竟然还狠狠咬着粉衣公子的脖子，不肯松口。

“松开，你听见没有！”人贩子急了，生怕当街再出了人命，越发狠劲扯着铁链，手上的皮鞭也劈头盖脸照那少年抽去，粗壮的腿脚也踹了上来。

一线鲜血沿着那少年的头颅流下，染红了他脖子上的镔铁脖套……

在残忍的暴打之下，那少年不得不松了口，却像被惹怒了的野狼一般，猛然回身，朝着那人贩子嘶吼！

就连那吼声，都像极了月夜之下草原上的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