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明日花黄》第五章(1)

明日花黄 作者:(英)彼得·詹姆斯


亨特医生的办公室是一间长长的,天花板很高的房间。从房间尽头带框格的窗子往外看去,可看到一个小小的围起来的园子。勉强围住这个园子的是一些不结果实的常青树和灌木,以及大楼尽头的那架毫无修饰的金属太平梯。林恩常常想,当这房子还处在美好的时代中,作为一整栋使用时,这间办公室大约是一间餐厅。

她喜欢建筑物,特别是其内部装饰。她最大的爱好是去参观那些对公众开放的乡间宅第和宏伟的别墅,有一个时期凯特琳对此也十分喜欢。长久以来她心中有一个计划,一旦凯特琳长大并能独立生活,挣钱养家的问题也不是那么紧迫之后,她就要去学习室内设计。到那时也许她能够让罗斯·亨特的诊所焕然一新。就拿这间候诊室来说吧,只要把它收拾一下就行了。它的墙纸和油漆还凑合,不至于使里面的任何东西——连同医生本人一起——显得老旧。尽管她内心不得不承认,自从她到这里看病以来,这间屋子这么多年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日复一日,直到今天。这令她对这里有了一个习以为常的感觉——并且感到安慰。

只不过每一次来这里,似乎都觉得更喧闹了一些。靠一边墙放着的那些四抽屉的文件柜,数量似乎总在不断地增长。而堆在上面的医生用来存放病人档案的资料匣也在不断地增多。和文件柜极不协调地放在一起的是一个塑料饮水机。在一面墙上安装了一个有内部灯光照明的木匣子,里面是视力检查表。还有一尊大理石的胸像,大约是某个古圣先贤吧,她也不认得。或许是希波克拉底[1],她心想。在一排塞得满满当当的古色古香的书架上方挂了几张家人的相片。

房间的另一头,在一架独立的屏风后面放了一张检查床,一些电子检查设施,各种各样的医疗仪器和几盏灯。这个地方铺的是一块长方形的油地毡,它的四边与地毯相接,使得这一小块地方看来好像是一个小型的手术室。

罗斯·亨特医生的办公桌前面放了两张黑色的皮椅。他示意林恩坐下。她把手提袋放在身边的地上,没有脱大衣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了。医生仍然绷紧着一张脸,比她见过的任何时候都更加严肃,这使得她紧张得要命。这时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举起一只手向她表示歉意,并用眼睛示意不会耽误很久。他听电话的同时用眼睛瞟着他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她环顾着房间,一边听着他说话。很显然那是某个病得很重的病人的亲戚,就要把病人移送到玛特纳茨医疗救济所[2]去。这个电话叫她更加不舒服起来。她盯着一排衣架,上面只挂了一件大衣,她猜那是亨特医生的;同时她又惊讶地看到一列她从未见过——也许是先前未曾留意——的电子设备,一面心不在焉地猜测着它们是干什么用的。

[1]希波克拉底(460?—377?BC)古希腊医师,被称为“医学之父”。

[2]医疗救济所:尤指教会办的收容贫病者的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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