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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MSOM的一场盛会(2)

梦游木斯塘:孤独的路,没有尽头 作者:李遥岑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闹,到了酒店。

酒店花园里异常安静,空气里飘来若有若无的歌声,细细辨认是Bread的《If》: “if a man could be two places at one time / I'd be with you / tomorrow and today / beside you all the way……”歌声像水波一样荡开,芭蕉叶嘀嗒嘀嗒地盛接着雨水,但是终究无力,默然地垂下把水滴献给土壤。青儿和Jason坐在露台上,和这静谧融为一体。他俩的影子在微光中分别独自矗立。见我们回来了,青儿笑着冲我挥挥手。

第二天的飞机很早,酒店体贴地给我们用锡箔纸包好的鸡蛋牛角酥和苹果当早餐。我们把出租车塞得满满的,连车顶都堆满了行李。在浓黑如墨的清晨吭哧吭哧地出发,离开的时候看不清博卡拉的表情,我甚至不知道前方要开去哪里。

车在一个铁栅栏前停下,被告之到机场了。我见到第一个向导索瓦,一个黑瘦有着龅牙的尼泊尔人,他友好而谦卑地和我们打招呼,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大包小包挎在自己身上,走路都摇摇欲坠。我惯有的小心肠又被触动,把早餐分给他一半。

大家一边啃着面包,一边看着天空慢慢苏醒过来。从黑天墨地到深蓝如海,再朦胧的透出金橙色的光晕。一道光把巨幕撕出小口子,在遮蔽中吐出小红舌头,鲤鱼幡被风吹起,雪山若隐若现。我们渐渐看清彼此的脸庞,青儿依旧是个兴奋的姑娘,跑来跑去的拍照,Jason在她身后拍她和朝霞。然后他低头看着相机里的背影微笑。

机场设施简陋得令人发指,一排塑料凳子估计是这里最值钱的物件,称行李的是一个机械磅秤,指针摇摇欲坠,我估计误差在3千克左右。安检没有X光,没有金属探测器,只分男女,分别走进一个拉了帘子的小房间,被同性安检员用手浑身上下摸一摸即可。轮到我的时候,女安检员更是放心大胆,直接笑着问我:“有带刀吗?”答:“没有”。“有带可燃气体吗?”“没有”。她摸着我冲锋包外的一个突起物:“这是什么?”我笑了,拿出来给她一看,是管唇膏。她流露出女性的本质,大赞:“这个颜色真漂亮!你可以走了!”

安检过后,没有广播通知登机。飞机来了之后,一个男人冲出来喊:“Jomsom,Jomsom!”然后大家呼啦啦的走出候机楼,在停机坪上散步。

金色笼罩了一切,机场四周的矮山被阳光唤醒,呈现出流动的绿色。青儿登机前在停机坪上欢乐地转圈圈,念念有词:“太美了,机场好有爱!”这个姑娘的快乐和痛苦总是太显而易见,偶尔想装无感的时候,就像在心里藏住了一把利刃。

直到起飞前,鱼尾峰完整地出现在舷窗外。最下端被云雾遮住,一列山头悬浮在半空中,金光镀在雪山上,又反射进云里,天地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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