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你明天能给艾琳打个电话吗？我本来想和她联系，不过还是得先看你的意思。”

丹尼尔的车开得飞快，将北边的一切甩在了身后。他先到办公室拿了塞博的案卷。天色已经很晚，走过死一样寂静的办公区，他感到很庆幸，还好同事们都已经下班回家。

回到公寓时天已经黑了。他从南汉克尼快餐店买了份快餐，在离公寓不远的老福特路找到一个车位。维多利亚公园里，红日西沉，湖面上喷泉点点。空气里弥漫着烧烤味儿，烟熏火燎的。他打开汽车后备箱，取出坎宁安给他的盒子，另一只手拿着快餐和钥匙，向公寓走去。

他的内心深处涌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泄气感。明妮那空空荡荡的农场还在脑海里时隐时现。她的逝去，正在自己心底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他又听到了那首曲子，就像赤裸的骨头在发出清冷刺耳的声音，让人心疼。

他把盒子放在厨房的餐桌上，并没有急于打开看，而是在桌旁猫着腰，匆忙吃光快餐。然后，他去冲澡，把水弄得很热，一头扎进水流里，双手举着喷头。他就这样赤裸地站在浴室里，让皮肤渐渐变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想起了布兰普顿沼泽地上空盘旋的老鹰。他觉得自己和那只鹰很像，孤独而不屈，正展开翅膀在暖气流里升腾。

过去的这两天着实吓到了他。但他不知道自己是害怕那个男孩的棘手案子，还是害怕失去明妮，他有些害怕知道她已经不在人世的生活，他再也无需忽略她的存在。

失去，丹尼尔边想边摸了摸下巴，他决定先不刮脸；失去，他在腰间围了块浴巾，长长地叹了口气；失去，还和往常一样。这种感觉很熟悉，熟悉到他几乎感觉不到。妈妈已经死了，现在明妮也不在了。他应该会很好。

丹尼尔穿好衣服，开始翻看塞博的案卷。他希望艾琳还有空，并愿意和他一起接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的秘书打个电话。他和艾琳曾经并肩战斗，办过好几个案子，特别是去年处理的“泰雷尔帮”枪击案。当泰雷尔被宣判有罪后，他们俩都极为震惊。

三月时，艾琳举办酒会，庆祝她荣升皇室法律顾问，丹尼尔跟她见了一面。由于人多，他们只说了几句话。她是伦敦人，出生在巴恩斯 ，比丹尼尔大几岁，在纽卡斯尔大学学过法律，因此总说她和他是“老乡”。一想到塞博的案子，丹尼尔就觉得没人会比艾琳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