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寻觅觅，却只是冷冷清清。多少次梦里来到你的故乡——济南；来到你的故居——大明湖畔。但总是楼去人空，伊人芳踪难觅。瑰丽的上古神话、优美的先秦散文，都无法取代你易安居士的诗词在我心中的地位——那份惊叹、那份赞许、那份眷恋、那份痴迷！悠悠的历史长河、漫漫的中国文学史上，多少杰出优秀的文人墨客，都无法隐藏你—— 一代词人李清照的光辉灿烂！

千百年来的封建制度，扼杀了多少本应有所作为的女子，你却仍然脱颖而出，令多少须眉为之折腰。你兰心蕙质，多才多艺。你虽有一种相思、两处闲愁，但明诚与你夫妻情重、伉俪情深，你是何等的幸福。你又是何等的不幸，经历了国破家亡、颠沛辗转的流离之苦！宋室的腐朽、金人的南侵，令你发出了“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的感叹！

你出身名门，才华横溢。年少之时，就已才名远播。在你的笔下，少女的天真烂漫描绘得贴切而逼真。“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少妇的闺中哀怨写得凄婉动人。你虽是女儿身，却有凌云志。你冲破封建礼教对你的束缚，用笔墨来抒发你心中的感受。你心中的苦闷，又有何人能真正懂得？“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你的词犹如巧匠运斤，机杼天成。那袅袅的情韵、清丽的语言、谐美的音调，令多少人自叹弗如。你的夫君赵明诚心有不甘，心想：我一介须眉、八尺昂藏，竟不如一女子。于是，愤慨之余，闭门数十日，潜心作词，想与你一较高低。适逢好友陆德夫来之，见到明诚，大为惊讶：怎么数日不见，明诚清瘦憔悴许多。明诚告之，数日都在作词，并请德夫为之鉴赏。德夫观之良久，方道：“只有三句最好。‘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而这三句，正是你——清照的词。明诚故意夹杂三句你的词，让德夫为之比较。没想到，你仍技高一筹，令得明诚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从此更是尊敬有加。

金人南侵，山河破碎。你的一生为之改变。家国恨、山河泪、百姓苦，都让你心中凄苦、彻夜难眠。颠沛流离的生活已使你心力交瘁，明诚的离你而去，更如雪上加霜。你的心中有诉不完的苦，你的眼中有流不尽的泪。物是人非事事休，欲与泪先流。国破家亡、流离失所之苦，又岂是一个愁字了得！你的词也由昔日描写闺中孤寂而变为抒发忧国忧民之情，由昔日的婉约清丽而变得豪放俊郎，足可以与苏、辛并驾齐驱。

你向我诉说着，禁不住珠泪轻弹，黯然神伤。我也为你的遭遇为之心酸、为之落泪。慢慢的，你渐渐远去，渐渐远去——直至不见影踪。我怎么也留不住你。恍然一醒，却是南柯一梦。

伊人何处寻，悠然入梦来。

作于199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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