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透过杂音和干扰，一个声音窜到了他的耳朵里。

“谁在呼叫地面指挥塔？我再重复一遍，关掉你的麦克风——你的线路正在覆盖我的信号，你的线路正在覆盖我的信号。完毕。”

对方停了下来。布莱恩使劲儿地按了下麦克风开关，拼命喊道：“我听见了！我听见了！是我，是我！”随即，又关掉了开关。

“收到。我收到你的讯号了。”那个声音变得很微弱，并且时断时续。“请说明你目前的困难和方位。还有，在每次通话结束时，要说‘完毕’。”

说明我的困难，布莱恩想，上帝，我的困难。“我……我在一架飞机上，飞行员……犯了心脏病。他——不能操纵飞机了。而我不会开飞机。救我，快来救我……”他还是没说“完毕”二字，就急急地关上了麦克风。

片刻停顿之后，对方的回复又来了。“你的信号突然中断了，我几乎接收不到。明白……飞行员……你不会开飞机？是吗？完毕。”

布莱恩这会儿很难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耳边传来的几乎全是噪音和干扰声。“你说对了，我不会开飞机。现在飞机还在飞，但我不知道它还能飞多久。完毕。”

“……没信号了。你的方位？航班……方位……完毕。”

“我不知道我的飞机编号，也不知道我的方位。我什么都不知道呀。我都告诉你了。完毕。”

他急切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复，可是却没有半点回音传来。他一度觉得杂音中间好像夹杂着说话声，似乎能听到几个字，但也可能是静电干扰。两分钟，三分钟，十分钟过去了，飞机还在咆哮着飞行，布莱恩仍竖着耳朵在用心听，却什么也听不到。于是他再次打开了开关。

“我不知道飞机编号。我的名字叫布莱恩·罗伯逊，我们是从纽约汉普顿起飞的，我要到加拿大的油田去见我爸爸，我不知道怎么开飞机，飞行员他……”

他放开麦克风，声音开始颤抖。他觉得自己随时可能尖叫。不能这样！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有什么人在听我说吗？谁能帮我开这架飞机，请回答我！”

他关掉麦克风，可耳机里除了传来的阵阵嘶嘶声外，他什么也听不到。他不断地重复呼救，对着麦克风哭呀叫呀，足足折腾了半个钟头，可是他什么也听不到。他失望地扯下耳机，把它扔到一边。看来没希望了。即使接通了，他们又能帮到什么忙呢？嘱咐他小心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