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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阿耳戈利欧斯之剑(4)

特洛伊:雷霆之盾 作者:(英)大卫·盖梅尔


克雷托斯笑了,一股冰冷的恐惧渗入卡利亚德斯的骨头里。

“杀了你?不,卡利亚德斯。阿伽门农王下令惩罚你,而不是立刻杀死。你不会死得像个战士,不会的。我会挖出你的眼睛,割下你的手指,留下大拇指,让你从高贵大人们的饭桌下捡点儿东西吃。”

即使在此刻,这段记忆都让卡利亚德斯恐惧得难受。

薄刃匕首缓缓地举起,刀尖徐徐逼向他的左眼。然后门突然被撞开,巴诺克勒斯跑进房里,巨拳砸上克雷托斯的脸,把他打飞了出去。卡利亚德斯从错愕的男人手中挣脱,接下来的打斗粗暴而短暂。巴诺克勒斯折断一名士兵的脖子,卡利亚德斯攻击另一名士兵,逼他退后,趁机拔出自己的匕首划过他的喉咙。

接着,卡利亚德斯和巴诺克勒斯便由他家跑到附近的牧场草地,偷了两匹马,逃离了家乡。

阿伽门农后来称之为“狮子的正义之夜”。那晚,攻打特洛伊的幸存者有四十人惨遭杀害,其余被砍掉双手。卡利亚德斯和巴诺克勒斯遭到通缉,活捉或杀死他们的人都可以得到黄金作为奖赏。

卡利亚德斯露出忧伤的微笑。他们逃过了高明的刺客、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兵和追逐赏金的勇猛之士,却在这里等着命丧那群海上人渣之手。皮里亚和壮硕的战士坐在一起,虽竭力故作镇静,心脏却狂跳如雷,胸中似乎关了一只惊恐的麻雀,正疯狂地振翅想要逃脱。她熟知恐惧,往往能将之转换为一股勇气,此刻却力不从心。

昨天的经历残酷不堪,但海盗征服她时,她满腔怒火,最后只剩下不顾一切拼命的绝望。粗蛮残忍的殴打与撕裂之痛竟使她无所畏惧。皮里亚不再抵抗,强忍折磨,静待时机。时机降临时,鲜血从海盗被划开的咽喉喷出,他讶异地睁大眼睛俯望着她,而她心里涌起一股胜利感。他挣扎了一下,而她抱紧他,感觉到了他的心跳,他的心跳减慢而后停止。然后她推开他的身体,溜入黑暗中。

直到那时,真实的恐惧才袭上心头。她独自迷失在荒僻的小岛,感觉自己的勇气消散无踪。她跑上岩石山坡,在裸露的岩块后面蹲下。过了一阵子她才发现自己正在啜泣,不过却完全不知道是何时开始的。她四肢发颤,屈着腿躺到地上,手臂遮着脸,仿佛又要受到攻击。在绝望灰心中,她听见首席女祭司对她斥责道:“傲慢的女孩!你未经试炼却吹嘘自己的力量,自己没经历过乡下女人的不幸,却嘲笑她们懦弱。你贵为公主,在国王的保护下生活,兄长是伟大的战士,谁冒犯了你,就会被他的剑砍下头。乡野之女的性命取决于粗暴男性无常的喜怒,而你竟敢随意地批评她们?”

“很抱歉。”她的脸贴着岩石低语。首席女祭司指责她时,她并不是这样回答的,不记得到底说了什么,只知道说的话桀骜不驯。然而她躺在岩石间时,傲气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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