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午确实是找过根地，当时我们只是说如果有需要，我们晚上会去找你。但我们并没有说一定就是要你带我们走，对不对，根地？”巴基斯坦人指了指中年汉子，接着说：“后来我们回到客栈，张经理帮我们找到他。我们跟他谈了之后，觉得他比较合适，就决定要他带我们进去。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根地，你开价1200，他只要800。不太厚道吧。”我补充说。

“我以为你们下午跟我是说定了的，车子我都帮你们找好了。”根地说。

“如果你们是事先说好的，那根地带你们去也没关系。”中年汉子说。

我察觉到中年汉子对根地的退让，看来根地在当地不是好惹的角色。人在外乡，钱是小事，不要因为这些身外之事起了争执，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跟巴基斯坦人用广东话商量了一下，达成一致意见。

我说：“我们也不想你们乡亲之间有矛盾。这样吧，你们猜拳，谁赢谁跟我们走，还是按我们各自谈好的价钱，一分不少。”

“我们不会猜拳，抽纸牌吧，比大小。”根地说。中年汉子没有反对。

根地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从口袋里抽出一副纸牌，打乱了摆在桌上。

巴基斯坦人悄悄用广东话跟我说，他感觉根地会赢。我点了点头，心想，他怕是早有准备了吧。

根地和中年汉子各抽了一张牌，亮了出来。中年汉子抽的是黑桃8，根地的是红桃K，果然是根地赢。我仔细查看两人的牌，没看出有什么玄机。

愿赌服输，我们按照约定，定了根地明天带我们进墨脱，价钱是之前谈好的1200元，走4天。22点钟左右，我和巴基斯坦人在黑暗中摸到楼前的空地方便。星光闪耀，夜色如水，这坑蹲得我们心旷神怡。只有客栈近处的歌舞厅却大煞风景，响着彪悍低俗的DISCO，连续不断地锤击着雪山脚下寂静空旷的夜晚。

手机响了。我艰难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边继续蹲坑一边接听电话。电话是根地打来的，他说去松林口的车找好了，但没有司机。电话那头耐心地沉默了一会，等着我的反应由惊诧逐渐平静。接着，他建议由他小舅子做我们背夫，他开车送我们去松林口。

都快半夜了，绝大多数人都已经睡觉。明天一早就要出发，我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再去找别的背夫，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他。

我和巴基斯坦人相视苦笑。也许从一开始，根地压根就没想过要亲自带我们进墨脱。上门质问、车辆安排、小舅子，这一切看起来都像个环环相扣的局。

根地的小舅子名叫东伟，门巴人，一个带着神秘色彩的少数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