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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传革命,饿着肚子办刊 1

中共早期领导人的最后岁月 作者:杨帆


金秋季节,一个霞光映满天际的清晨,在安庆南水关一座普通宅院里,走出两位身背包裹的青年,他们身穿蓝布裤褂,脚蹬白鞋,显然在为过世不久的长辈戴孝。

这两个年轻人,就是22岁的陈独秀和年长他7岁的哥哥陈庆元。

身后送行的家人,有陈独秀的嗣母谢氏、妻子高晓岚和3岁的儿子陈延年;陈庆元的妻子张氏和三个儿子。

准确说,除了远在东北做官的陈独秀的嗣父陈衍庶外,陈家全家人全部出动了。

望着留在家中的女人、孩子和老人,望着这座珍藏了太多美好记忆的宅院,陈独秀既悲伤又感慨万千。

在这个并不富裕的家里,陈独秀度过了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他两岁丧父,五岁过继给四叔陈衍庶,17岁以院试第一名考中秀才。陈家书香门第,代代习儒,由于儒业不兴,功名不显,陈独秀的父祖辈为此耿耿于怀。好在其嗣父陈衍庶于1875年考中恩科举人,历任知县、知州、知府,使陈氏家族一度跻身安庆名门望族。但陈独秀的生父陈衍中却在考中秀才之后,“屡困场屋”,虽教书为业多有成就,却不曾中举是为终生遗憾。生父英年早逝后,生母查氏更是把其父一生夙愿寄托在两个儿子身上。直到一年多以前母亲去世,陈独秀才得以摆脱科举考试的桎梏。

此前,陈独秀受康、梁维新思想影响,曾与安徽省维新人士汪孟邹、李光炯、邓艺荪、江讳等人联系密切,并写下《扬子江形势论略》,提出改进长江防务的建议,一时名声大噪,获“皖南名士”之美誉。维新变法失败后,陈独秀一度陷入迷茫之中。他意识到依靠清廷实行改良的道路行不通,但又不知救国救民路在何方。

中日甲午战争中中国战败,让中国人认识到日本军事的强大,纷纷东渡学习。1900年八国联军侵华,沙俄侵犯东北,大肆屠杀东北人民,1901年中国又与西方列强签订《辛丑条约》,举国哗然。正是在这一背景下,陈独秀怀揣寻求救国图存道路的想法,决定自费求学日本。

这是1901年10月,陈独秀与陈庆元离家后,陈庆元前往东北投靠其四叔陈衍庶,陈独秀则浮槎东渡,开始了他未来14年中五次东渡日本的经历。

到日本后,陈独秀进入高等师范学校速战科学日语,其间曾加入“励志社”,虽不久脱离,但受其中成员影响,思想转向革命。在日本学习半年后,1902年春,陈独秀返回家乡,与好友潘赞化、葛襄、何春台等人共同组织“青年励志社”,以安庆北门的藏书楼为学社社址,传播革命思想。

但他们的活动很快引起清政府地方当局的注意,安庆当局将学社中的首要分子列入通缉对象,陈独秀闻讯后,为躲避抓捕,第二次远渡日本。

这次到日本后,陈独秀结识了冯自由、苏曼殊、张继等人,组织了留日学生中最早的爱国团体“中国青年会”。

1903年4月,沙俄不仅拒绝执行《中俄交收东三省条约》规定的撤离东三省,而且妄图进一步侵略东北甚至蒙古,激起留日学生的满腔愤慨。留日学生自发组成拒俄义勇军,准备开赴东北,与俄军一决生死。清廷对此极为恐慌,联络日本当局野蛮干涉,将拒俄义勇军强行解散。

为表示对清政府的强烈抗议,陈独秀与邹容、张继商量给清政府点“颜色”看看,于是别出心裁,在4月中旬一个漆黑的夜晚,三人悄悄潜入清廷委派到日本的湖北留学生监督姚文甫的住所。黑暗中,他们将姚文甫从床上拖起来,由张继抱腰,邹容捧头,陈独秀挥剪,只听“咔嚓”一声,姚文甫的长辫子便落入陈独秀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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