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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2)

喜欢你是寂静的:林徽因传 作者:王臣


关于林长民的形容,被誉为“晚近掌故史料之巨擘”的徐一士曾评说林长民形貌道:“(他)躯干短小,而英发之慨呈于眉宇。貌癯而气腴,美髯飘动,益形其精神之健旺,言语则简括有力”。想来,应当是极有正气的男子。

可惜的是,林长民最终未能完全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政坛失意之后便携女儿林徽因远赴英伦,周游欧洲。回国后,被推为中国首席代表出席世界国联总会。后接任福建大学校长。民国十四年,任宪法起草委员会委员长。之后入奉军郭松龄幕,参加反张作霖战争,在苏家屯中流弹身亡。

林长民娶妻三房。原配叶氏与林长民指腹为婚,英年病逝,未能给林长民留下子女。叶氏去后,林长民续娶何雪媛。何雪媛为林长民诞下两女一子,后来幼子幺女接连夭折,仅有长女长大成人。她便是林徽因。

何雪媛虽容貌端正,但因出身商贾小家,不善女工和持家,又没有文化,且脾气乖张,与林长民甚为不合。至何雪媛嫁入林家十年仍未能给林家续添男丁,林长民方才娶了第三房,程桂林。

程桂林入林家之后,接连为林长民诞下一女四子,深得林长民宠爱。这给林徽因的母亲何雪媛带来十分沉重的打击。原本性格不讨人喜的何雪媛脾气愈加焦躁暴烈,与女儿亦不和睦。这也给林徽因的童年生活抹下一层阴影。

林徽因的儿子梁从诫在忆念母亲的文章里写过:“她爱父亲,却恨他对自己母亲的无情;她爱自己的母亲,却又恨她不争气;她以长姊真挚的感情,爱着几个异母的弟妹,然而,那个半封建家庭中扭曲了的人际关系却在精神上深深伤害过她。”写得令人哀伤。

或许是个体内心腐朽,抑或者根本便是时代的缘故。但无论如何,在这样一种环境、人心皆极混乱的年代里,林徽因依旧心持明媚光束,穿过幽暗时光,长成一个内心清明、内核强大的倾世女子。

而她之所长成为如斯女子,与祖父林孝恂有关,与父亲林长民有关,与母亲何雪媛有关。与徐志摩有关,与梁思成有关,与金岳霖有关。甚至与泰戈尔有关,与凌叔华有关,与冰心有关,与沈从文有关,与费正清、费慰梅有关。

那是一个极坏的时代。

清朝末年。兵燹连天,祸乱绵绵。

又是一个极好的时代。

民国初年。百花散放,星火不绝。

是来来去去。

是离离合合。

是缘起缘灭。

犹似史册里那一段三国硝烟。

英雄美人,连枝盛开。

热烈,嚣艳。

于是,1904年,京剧大师程砚秋出生,文学大师巴金诞世。就连在遥远的南美洲,因低吟那句“我喜欢你是寂静的”而惊艳了世人的著名诗人巴勃鲁·聂鲁达也在这一年来到这浊浊人世间。而她,林徽因,女子清素如是,似春日栀子,不早,不晚,与诸君相携,悄然含苞,出现在世人眼前。

默然静待她的人间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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