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附:游走在唇齿之间的劳伦斯散文 (1)

鸟语啁啾 作者:劳伦斯


—劳伦斯散文的诗歌节奏浅谈

读劳伦斯的散文,我们时刻要铭记于心并提醒自己的是:劳伦斯从少年时代起直到生命的终点,他一直是个诗人,而且他最初是以诗歌跻身文坛的。我一直推崇劳伦斯是现代文明废墟上的歌者,他在写作那些传世巨制的小说的同时,一直没有停止自己的诗歌创作,直到去世前他还完成了诗集《最终的诗》。因此我们有理由说,劳伦斯的散文(prose,在这里泛指非诗歌)写作一直与诗歌创作之间有着渗透,这种渗透更明显地表现为诗对其它类别写作的影响,从而劳伦斯的散文不可避免地富有诗的节奏和韵律,从根本上说是为诗性的思维和构架所弥漫烘托。或许这就是劳伦斯散文的高蹈之所在。拙文仅仅提出这样的假说,并非专论,仅仅意在为读者欣赏劳伦斯的散文提出一个或许有价值的视角。我们不妨参看劳伦斯的原文,寻觅其中无处不在的“诗义”。

在《哈代小说与悲剧》一文中我们读到劳伦斯这样富有节奏和意蕴的评论:

书中悲剧真正的内容是什么?是这荒原。是在这片原始的土地上,本能的生命在隆起。是在本能深处的野蛮躁动中产生了悲剧。是在事物的身体附近,能听到那躁动,是这躁动创造了我们也毁灭了我们。大地喘息着,凭着野性的本能喘息,爱顿那黑色的土壤强壮、野蛮、有机,如同野兽的身体。就是从这野性的土地里生出了尤斯塔西娅、威尔德夫、姚伯太太和克里姆等人。

What is the real stuff of tragedy in the book? It is the Heath. It is the primitive, primal earth, where the instinctive life heaves up. There, in the deep, rude stirring of the instincts, there was the reality that worked the tragedy. Close to the body of things, there can be heard the stir that makes us and destroys us. The earth heaved with raw instinct, Egdon whose dark soil was strong and rude and organic as the body of a beast. Out of this body of crude earth are born Eustacia, Woldeve, Mistress Yeobright, Clym, and all the others.

这样的句子恰恰也出现在劳伦斯小说《虹》的开篇:

他们身边,天地生生不息,这样的涌动怎会休止呢?春天,他们会感到生命活力的冲动,其浪潮不可遏止,年年抛撒出生命的种子,落地生根,留下年轻的生命。他们知道天地的阴阳交汇:大地把阳光收进自己的五脏六腑中,吸饱雨露,又在秋风中变得赤裸无余,连鸟儿都无处藏身……他们捧起母牛的奶子挤奶,那奶子冲撞着人的手掌,奶头上的血脉冲撞着人手的血脉。他们跨上马背,双腿间夹起生命。他们给马套上马车,手握缰绳,随心所欲地勒住暴躁的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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