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附:游走在唇齿之间的劳伦斯散文 (3)

鸟语啁啾 作者:劳伦斯


黑糊糊的砖房,房顶是黑石板铺就,尖尖的房檐黑得发亮,路上的泥里搀杂着煤灰,也黑糊糊的,便道也黑糊糊、潮乎乎。这地方看上去似乎一切都让凄凉晦暗浸透了。这情景将自然美彻底泯灭,把生命的快乐彻底消灭,连鸟兽都有的外表美的本能在这里都消失殆尽,人类直觉功能的死亡在这里真是触目惊心……丑陋,丑陋,还是丑陋。

The blackened brick dwellings, the black slate roofs glistening their sharp edges, the mud black with coal-dust, the pavements wet and black. It was as if dismalness had soaked through and through everything. The utter negation of natural beauty, the utter negation of the gladness of life, the utter absence of the instinct for shapely beauty which every bird and beast has, the utter death of the human intuitive faculty was appalling…ugly, ugly, ugly.

如soaked through and through everything这样声效与节奏同步的短语,应该说是朗朗上口,逼着你不能不叨念出声。

与劳伦斯的原文比较,我那些苦心孤诣煎熬出的译文真的只能滥竽为劳伦斯锦绣的背面,相形见绌,充其量是传达其意思,难以再现其诗性的节奏和韵律。当然,从技术层面说,中文再现英文的音效确有困难,这是因为中文是表意文字,成语堆砌,多追求视觉效果的华丽或整饬;而英文是表音文字,是所谓的“语音为中心”语言,天然富于乐感。一个重形色,一个重音韵。或许这是我为自己的译文开脱的一个客观理由,如果能开脱一点的话。或许我唯一能感到欣慰的是,表意文字翻译出来的字数比原文要简短,如果只出中文版,能节省很多纸张。也因此我建议读者要研究劳伦斯散文的诗性,必须“念”他的原文,而不仅仅是“看”。这就是劳伦斯留给后代读者的一门功课,也是劳伦斯文学生命之树常青的原因之所在:他的文字不仅活在视觉里,还响彻在读者的唇齿之间,劳伦斯几乎将英文这种表音文字创造性地用到了极致。

还有的学者指出劳伦斯散文中通过标点断句,制造出音效和节奏,加强了意思的表达,这样的段落不胜枚举,有意者不妨参看Style in Fiction by Geoffrey Leech一书,更为专业地了解其对英语散文的修辞与风格的剖析,体会英文写作大师们的散文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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