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布莱肯(2)

黎明之前,我要离开你 作者:C.K.凯莉·马汀


不经意间,你可能会忽略的另一个事实是,斯凯拉她还是一个小姑娘。

她怒视着“街头美少女”娃娃,她不喜欢任何粉红色的东西。足足三年,她都没有让妈妈帮她的娃娃换洗衣服。她蓄了一头短发,因为她讨厌头发在风中飞舞,此外,长发还会让她感到头上像是被负重了一样。

她最喜欢的玩具是赛车,整整一个月,她把赛车的轨道铺得屋子里满满当当的。此外,还有数不尽的动作片里的探险者,一系列的野营装备诸如轻武器、小船、小帐篷以及为突击队员准备的在野火上煮的罐装食品。

大概一个月前,摩西不小心吞下了一副双筒望远镜的微型复制品,这使得斯凯拉变得忧心忡忡,担心着她的探险装置。以至于在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里,她一直在不断检查摩西排出的粪便,以期能够重新找到它。最终未能如愿。或许,它早就在小狗的肠子里被消化分解了。要是不走运的话,这个望远镜将会腐坏变质,在它熟睡的时候,就会将其毙命。然后,这个可怜兮兮的小狗就不会在这个房间里四处游荡了,去找寻斯凯拉,好像是我们蓄意把她隐藏在一个满是赝品的书架或者什么东西后面。

我从地毯上捡起手机。如果我说那是斯凯拉的幽灵作怪把手机扔到了地毯上,我心里就会有种莫名的暖流涌动。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那是在糊弄自己。我昨天一天都没有回复消息,所以现在聚集了一大堆短消息。和我一道上学的几个同伴已经向我表达了他们的惋惜之情,女孩们给我发了很多的“XOXOXO”(亲吻和拥抱的意思)和“(( ))”(拥抱之意)。大多数的男孩只是简短的说了句,“节哀。”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参加了昨天的葬礼,但是我可以确定,我几乎没有和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打过招呼。当教堂里徐徐响起《明亮的双眸》这首歌的旋律时,我听到了来自我们学校的小女孩发出的啜泣声。我的爷爷奶奶之所以选择这首歌,是因为父母和我不能够找出比这更适合的一首歌了。当牧师向我征询意见的时候,我甚至不能记起哪怕是最简单的一首歌曲的名字,如果他们没有播放任何一首歌的话,可能还会更好一些。还有一些人在“明亮的双眸”播放的过程中潸然落泪,而此时,那些来自学校的小姑娘们已是嚎啕大哭。我想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请你们停止哭泣,这些女孩中的大多数甚至和我的妹妹素昧平生。

除了这些文字信息之外,还有几个来自我死党的留言,他们询问我有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们帮忙的。当中有一条来自我最好的朋友——泰,他说只要我愿意,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哪怕是在凌晨四点。

朱尔斯不知道给我打了多少次电话。第一条信息里她说,她深爱着我,她一直都在设身处地为我着想。其它的信息,只是简单的几个字:“还是我啊。”我穿上裤子,自从发生这些事以来,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穿裤子。上身穿一件干净利索的T恤,外面又套了一件方格长袖衬衫。要是我的头发是直的,当朱尔斯看到我这身打扮的时候,我想她一定会说我看起来就像是堪萨斯州农场的那个小男孩——超人克拉克?肯特。超人是我们两个人共同喜欢的偶像,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巧合。

我拉扯着袖子上的针脚,考虑要不要先给朱尔斯回个电话,但是最后,我再一次关掉了手机,向楼下走去。莉莉姑妈为我加热了煎蛋,然后为我烘烤了两片全麦面包。然后,妈妈、爸爸、莉莉姑妈和我都坐在电视机前,直到爷爷奶奶和外婆(外公患了支气管炎,昨天的仪式上自始至终都在咳嗽)露面。祖母们将别人带过来的食物列了一个清单,然后将捐助物同他们的物品一道塞进冰箱里。接下来,他们洗刷了放在水槽里为数不多的脏盘子,清洗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清洗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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