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
是我生命中非常感谢的一件事。
挫折、瓶颈,一定有;但喜悦、惊奇也很多。
过去二十多年的舞蹈之路,我经常面临黑暗时刻,前途不可知,内心满是恐惧,孤单无助;但凭仗着不知哪里来的憨胆,我硬是咬紧了牙,一直一直走下去,因为我知道,前头有光,有我热爱的舞台。
或许是命中注定吧,回想起来,这样的生命情境,早在我小学时代刚刚接触舞蹈时,就已经清楚地预示了。
1977年我进入宜兰市女子小学。与大多数台湾小孩一样,大会舞和大会操是学校生活的一部分,也是我的舞蹈初体验。小学四年级,可能是突发奇想吧,我对妈妈说我要学跳舞,就和住在隔壁的同班同学一起加入了李宝凤老师的“凤翎舞蹈社”,也开始了我的舞蹈启蒙课程。
当时舞蹈社教的是民族舞蹈,每个礼拜上课两次。每当晚上去上课,我都要独自骑着一台小脚踏车经过女子小学和中山小学的后操场,其中有段路四下一片漆黑,隔很远才有路灯,虽然只有三五分钟的车程,却觉得好漫长好漫长。我总是不知道下一秒钟会碰到什么,总觉得会有人或鬼跑出来抓我,只能硬着头皮拼命踩、拼命踩踏板往前冲,希望快点到达目的地,那里有灯光和练舞教室在等着我。
我原本是个胆小的人,怪的是,尽管每回都要来这么一段暗夜惊魂,我就是不顾一切地想要去上舞蹈课;也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作累,总是最早到教室、最晚离开,没课时就向老师借教室来自己练舞;同样一支舞,别人练一遍,我可以练上四五遍。
命中注定的狂热
绝对是命中注定,启蒙时期的这种情境,在我日后的舞蹈生涯里,一遍又一遍出现。我对于跳舞这件事的痴爱,决定了我整个人生的主调。
我的家庭背景并没有艺术基因,父亲白手起家,在宜兰市菜市场经营“南兴西药房”,勉力维持家庭生计;母亲是位传统女性,全心全力照顾一大家子的衣食生活,当然没有余力提供孩子艺术或美学方面的熏陶。
我对于表演艺术的喜爱,似乎是天生的,从小在报上看到体操选手的相片就会剪下来,觉得他们运用身体的方式真美。对演员也很感兴趣,那时还不懂什么是青衣、小旦,看到野台歌仔戏演员梳头、化妆,只觉得好帅、好有个性。小时候我只会听台语歌曲和日本歌,中学时期才接触到西洋歌曲,慢慢体会到声音也有个性,也是一种表演。我常想,这些演员或歌手一定是在身心很过瘾的状态下,才能有这样的尽情演出;我喜欢,就是没来由地喜欢。
进了凤翎舞蹈社之后,我开始参加各种舞蹈比赛。第一次演出的经验很神奇,上台前我紧张极了,心情剧烈翻搅,尽管强装没事,手心却在流汗,双脚也在发抖;想不到的是,一上了台,灯光亮起、音乐响起的那一剎那,我立刻觉得自己变了一个人,好像成了另一个角色,一个比现实生活让我更有信心、更有安全感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