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位宋朝审判长的劣币驱逐良币难题(1)

《水浒传》里的经济学 作者:王法争


作为一部描写农民起义与招安的小说,《水浒传》里关于官场的故事数不胜数,几乎可以说是章章都有。书中多如牛毛的那些大官小吏,基本上是天下乌鸦一般黑,鱼肉百姓是其共同的“气质”。

但也有例外,比如武松在孟州遭张都监陷害后就是被一位良知尚存的“叶孔目”救了性命。孔目这个职务在《水浒传》中出现过多次,不妨介绍一下。在古代,孔目是执掌文书事务的小吏。到了宋朝,在地方行政长官(如知府、知州)兼任当地法院院长的情况下,孔目大抵相当于法院下面法庭(刑庭、民庭等)的审判长。

当时,武松醉打“蒋门神”帮助施恩夺回快活林大酒店之后,酒店操盘手“蒋门神”与其幕后投资人张团练就一门心思想寻机致武松于死地,而且果真找到机会,把身为配军的武松诬为“贼人”,“把武松枷了,押下死囚牢里监禁了”。

武松这时已经成为孟州城一干官吏的“公敌”,施恩“最过得好”的朋友康节级(一位低级军官)曾透露:“此一件事皆是张都监和张团练两个同姓结义做兄弟,见今‘蒋门神’躲在张团练家里,却央张团练买嘱这张都监,商量设出这条计来。一应上下之人都是‘蒋门神’用贿赂。我们都接了他钱。厅上知府一力与他作主,定要结果武松性命。”连那看守监狱的牢子狱卒都是恶狠狠的,“把武松押在大牢里,将他一双脚昼夜匣着;又把木钮钉住双手,那里容他些松宽”。如无外力,纵有天大的本事,有“越狱之心”的武松也难以脱逃。

该叶孔目登场了。按照这位康节级的说法,“(叶孔目)忠直仗义,不肯要害平人”。施恩又通过叶孔目的一个朋友,给其送了一百两银子。“那叶孔目已知武松是个好汉,亦自有心周全他,已把那文案做得活着”,在判决书上给武松留下了一条性命。

叶孔目这么做并不容易。书中交待,“知府受了张都监贿赂,嘱他不要从轻”,甚至在张团练家心腹人看见了施恩去大牢看望武松之后,再使人送金帛来与知府,后者“接受了贿赂,便差人常常下牢里来闸看,但见闲人便拿问”。

不愿与黑暗官场同流合污的叶孔目采取的是拖延战术——“互相延挨”,只待限满决断,并且还悄悄地“把这文案都改得轻了”。押到六十日限满,牢中取出武松,当厅开了枷。当案叶孔目读了招状,定拟下罪名,脊杖二十,刺配恩州牢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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