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婆婆丁(2)

东北民间故事(下) 作者:李海生


婆婆回来一看,豆子没挑,蒲公英在屋里躺着呢,气就不打一处来,一伸手,抓住她的头发就往起薅,骂道:“小骚老婆!下黑儿(晚上)干啥啦,白天像死狗挺尸(形容睡觉)?”

蒲公英这回也豁出来了,挣脱开婆婆的手,转身下地到外屋去了,婆婆一看,哎呀,打她这么多回,还是头一回不让打,小老婆,看我不治治你?

第二天过晌,出门子(出嫁)的小姑子回来了。她为闺女(没有出嫁)时,她就和娘一块对嫂子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挑毛病)。到家后,娘一片加两片(夸张)把昨个的事跟她说了,她也下茬子(找茬)要治治嫂子。娘俩嘀嘀咕咕(偷偷议论),起了坏心。

傍黑天,娘俩在北边庄稼地,挖了一个大深坑。她们回屋一看,蒲公英正捂着肚子在炕上打滚。娘俩一递眼色,小姑子上前用手巾堵住嘴,婆婆上前猛地把一床棉被蒙上,又拿绳子绑紧。蒲公英在里边拼命挣扎,也没挣出来。那娘俩抬着她,来到北地,扔进大坑里,忙三火四地填上土。

小姑子怕露馅儿,连夜蹽回了婆家。

再说蒲公英的丈夫回来后,一看妻子不见了,忙问娘。那妖婆说:“昨个儿(昨天)死了!”

“啊?她死了?咋死的?”儿子着急地问。“难产。中了邪风!”

儿子泪流满面地问:“埋在哪嘎达(哪地方)啦?”“埋在北地了。”

他急急忙忙跑到北地,可不,那儿有一座新坟,他心如刀绞,扑上去,放声大哭起来。

正哭着,觉得有啥草叶直碰脸,仔细一看时,原来是一株植物破土而出,越长越长,指头长的叶片有许多齿。他明白了,媳妇死的不平常啊,不禁泪流滚滚。泪珠滋润着泥土,坟上的植物一会儿窜了梗;过了一会儿打了苞;他的眼泪落到花苞上,花开了,金灿灿的;泪珠落在花心上,花朵的金色消失了,像一柄白色的小伞,风儿吹过来,花籽飞起来,有的飞向远方,有的落在坟上。他哭啊哭啊,一连哭了三天三夜,直哭得天昏地暗,最后死在坟边。

那妖婆一看儿子死了,这才傻眼,一口痰没上来,腿一蹬也鼻古(贬义,指死)了。

后来,人们就把那种植物叫“蒲公英”,为纪念那个屈死的无辜的媳妇。又有人叫他“婆婆坑”,意思是婆婆坑害了儿媳妇,慢慢的,叫白了嘴,就成了“婆婆丁”了。

一到春天,草甸子上就开满了金黄的蒲公英花。要是你连梗也掐下来,就渗出白浆儿,都说是蒲公英的奶汁儿。

复述人:曹淑荣(女) 67岁 不识字 农民

复述地点:海伦市永和乡永远村三撮房

采录时间:2013年2月

流传区域:绥化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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