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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荒唐》 我的征途是一斤二锅头(1)

年少荒唐 作者:朱炫


我们的人生有时候,确实会像一场酒局,它起起落落,有高潮也有呕吐,有相逢,必有离别。但有一天,我希望将他们一一捉来,举杯畅饮。

毕业以后,第一份工作是做评级分析师,刨去主要工作,基本就是喝酒,在桌上与信贷员、行长、企业家碰杯换盏,酒过五巡,开始出现兄弟、大哥、懂我、一句话、必须的,诸如此类词语。

刚入行,白酒二两,一年以后离职,升至七两,最高喝到一斤半,痛不欲生。

我从大学开始喝酒,我认识一个山东人,我叫他老张,一次吃饭,老张说我们来箱啤酒,上海人陈晓鸥感到不可思议,他说吃饭还得喝酒?

老张说,不光喝,还有讲究,一盘鱼上桌,得头三尾四,鱼头对着,喝三杯,尾巴对着,四杯,除去此类,还有香烟盒,正着摆喝多少,侧着摆喝多少,躺着摆喝多少,各有千秋,再细致,则有领酒、敬酒、罚酒,唯独不能有躲酒。

我们在大学那会儿,身在国外,白酒喝的不多,我们喝洋酒、啤酒、清酒,喝挺多,每每喝,都要喝到人仰马翻。彼时喝酒,喝一个趣味,光喝不行,还得入戏。酒壮人胆,酒阔才气,我这么多年喝酒,见识过不少酒后人民艺术家,基本都是三五分醉,声高八度,仙侠附体。

我的大学时代,是野蛮生长,喝起来要刀光剑影,杀声震天,好比混战,为喝而喝。老张一开始是压着我们喝,诸军叫阵,当先一马,说我山东地界,于禁李典,诸葛孔明,太史子义,都是豪杰,列位,请。

就好比战场上,出得一将,浓眉双鞭,星眸铁臂,太史慈来了。

上海人陈晓鸥,酒量不堪,两瓶啤酒就要落马,要栽。陈晓鸥说,与你喝黄酒,黄酒乃是苏南浙沪一带风靡,上海人好喝,能喝,端上黄酒,双拳一股。

子义,伯言讨教了。

上海陆伯言,咕嘟咕嘟,三杯黄酒下肚,众人皆惊,我说这叫火烧猇亭,一忍再忍,最后翻盘。

老张说你能喝,又看我,自古建业乃是天下名城,十朝都会,你可能战?

我拍桌子,必喝得你三十年内,不敢过江东。

咕嘟咕嘟,对瓶吹,两瓶下肚,我说胀了,啤酒到了喉咙管,再喝得喷,老张说伯符,咱他妈歇会儿,我也想尿尿了。

在我不长的人生里,我认识了许多酒友,其中,老李,逢喝必哭,胸口一寸刀伤,喝完了得扒开胸口,说我这是少年心脏病,开过刀,我活不长,我好惨。我们都习惯了,说老李同志,你这是在刀尖上搏命,你应该把你有限的时间,投入到为人民无限的服务中去,你这两天,多请我们吃饭,救济一下我们这些穷逼,等你死了,我们给你烧纸人,你要黑人还是白人?

老李一日在家,跟我们说,你们喝过红星二锅头没有,我们都摇头。

老李把二锅头倒一小瓶盖,火机一点,噌,着了。

“狠不狠?”

我们说老李,你不要命了,喝这个。老李说没事,度数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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