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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公子》专访库布里克(10)

我是怪人,我是独行者——库布里克谈话录 作者:吉恩·菲利普斯


因此,如果我们把这些因素都考虑进来的话,一些科学家声称因为光速限制星际旅行根本不可行,我对他们这种言论不以为然。

花花公子:您提到把宇航员冰冻起来度过漫长的太空旅行,就像您的电影《2001:太空漫游》中的“冬眠床”一样,让宇航员进入休眠状态。您也知道,物理学家劳勃·艾丁格和其他一些人提出把尸体冷冻在液态氮中,直到将来的某个时候,他们会复活过来。您对这个提议怎么看?

库布里克:很多年来,我对这个提议一直都很感兴趣,我认为这个提议卓越非凡,切实可行。其实,我相信在十年内冷冻尸体将成为美国乃至全世界的主要产业。我要向那些富于想象力的投机者推荐它作为他们的投资领域。艾丁格的论证非常简单:如果一个尸体被低温冷冻在液态氮中,温度几乎接近零度——华氏零下459.6度时——并且储存在合适的工具内,它就很可能会在将来某个不确定的日期融解,而且尸体很可能还会复活,然后再治疗他的病,修复身体的损伤,这些病和损伤可能就是他以前的死因。当然,这样做,我们就不得不下很大的赌注,我们没办法知道未来的科学是否会真的发达到能够治疗现在治不了的病,比如,癌症晚期,还有他们能不能成功地让冷冻的尸体复活,我们也不清楚。另外,尸体在冷冻的过程中也会被损坏,冰会在血液内结晶。除非尸体是在死亡时间精确的那一刻被冷冻,否则脑细胞会不断退化。但我们必须要损失什么吗?什么都不会失去——我们还能得到永生。我给你读一下艾丁格博士写的:“过去人们认为生与死的区别是简单明了的,活人会呼吸、流汗、还会说些蠢话,死人就躺在那儿,什么都不管,过一段时间就腐烂了,但现在就没那么简单了。”

事实上,如果你真的仔细研究过冷冻尸体,这种观念就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尽管每个环节都像刚提出时一样,具有革命性的突破。毕竟,无数的病人“死”在手术台上又在几秒钟甚至几分钟后通过人工刺激心脏苏醒过来——在临床死亡三分钟后把病人救活与在三百年后把他救活没有本质上的不同,这三百年的死亡在他的人生中不过是个“小插曲”。值得庆幸的是,冷冻这个观念现在已经在科学界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法国让·罗斯丹博士是一位受到全世界尊敬的生物学家,他提议每个国家马上开始进行冷冻尸体的研究,由政府出资,让每个国家的顶尖科学家来进行研究。他说:“因为我们每耽搁一天,就会有无数本来可以继续活下去的人进入坟墓。”

花花公子:您有没有兴趣让他们把你自己冷冻起来?

库布里克:如果现在有恰当的仪器,我会感兴趣的——但很不幸,现在没有。很多组织现在正努力宣传这方面的知识,他们一边传播信息一边筹集资金来实施一项有效的冷冻计划——这些组织包括华盛顿寿命延长学会,纽约人体冷冻学会等——但是我们的冷冻生物学还处于起步阶段。现在,所有现有的冷冻设备——只有很少的几个——都不够精致,我们依然看不到现实的希望,但这种状况是有可能改变的,而且可能性很大,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得多。

还有很关键的一点要记住,尤其是那些要彻底否认冷冻这个概念的,把冷冻当成是荒唐可笑和无稽之谈的人更要记住,就在过去短短的四十年里,科学取得了惊人的进步。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种类繁多的致命疾病,曾经是人类的天灾,从天花到白喉症,实际上都已经通过注射疫苗和服用抗生素彻底消除了,而另一些疾病,比如糖尿病,已经通过药物,比如胰岛素,得到了控制——尽管还没有彻底消除。已经取得的成就还有,心脏移植基本上已经是可行的提议了,器官库也在准备之中,到时候就可以把脾脏、肾脏、肺、心脏储存起来,将来进行移植手术时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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