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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青瓷之窑变 第一章(三)5

新青瓷之窑变 作者:浮石


祁雨的谈兴仍然很浓,继续给张仲平讲瓷器鉴定知识,说:“这‘望闻问切’的‘望’是指会识光。先看品相,东西是给别人看的,所以要有美感。正因为人们喜欢它,就会经常抚摸,经常把玩,年深日久,器物表面自然生出一层包浆,发出一种内敛的宝光,令人一见生爱。”祁雨突然停住,看着张仲平说:“刚才给我打电话的徐总,徐艺,张总认识吗?”

张仲平一笑,说:“徐艺?刚才是徐艺?我岂止认识,他是我老婆的外甥,是从我那儿出去的,一个多月以前,还在我那儿上班。”

祁雨说:“是吗?那真是太巧了。这个徐总,人怎么样呀?”

张仲平说:“你想了解徐艺哪方面的情况?”

祁雨说:“哦,随便问问。”

张仲平说:“整体上来说,还是不错的。”

祁雨说:“整体上来说不错,那分开来说呢?哦,张总你别误会,现在社会上的人都复杂得很,虚情假义的。我们女人,不管是在生活上还是在生意上,总是担心上当受骗,也就免不了打听这个打听那个。”见张仲平点了点头,祁雨继续说:“刚才你也听到了,徐总替家父拍掉了两幅字,说要把成交款亲自送过去。能做到这一点,挺不错的,张总你觉得呢?”

张仲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祁雨一笑,说:“徐总是你的亲戚,现在又是你的同行,张总是不是觉得不好说呀?那好吧,咱们就不管他了。咱们说到哪儿了?哦,咱们刚才讲了什么是‘望’,现在讲‘闻’。什么是‘闻’?新做的东西有贼光,除贼光常用的方法是用酸浸,或者用茶水加少量碱,这样,器物表面看起来斑驳陆离、古色古香,但仔细用鼻子嗅一嗅,就能闻到酸碱之气。就像做人一样,你发现没有,有些人心怀鬼胎,你即使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可总能感到哪儿味道不正。”

张仲平笑笑,又点了点头。

祁雨继续说:“相对来说,‘问’就简单了,就是询问器物的来龙去脉,从物主的回答中寻找蛛丝马迹,用甄选法来进行分析,从中求得接近真实状况的判断。”

张仲平想了想,鼓起勇气来说:“要把假的说成真的,就离不开语言,要掩饰一个错误可能又会露出另外的破绽,这就是言多必失的道理。”

祁雨马上接口道:“所以人们才说沉默是金,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那种自以为聪明、夸夸其谈的人,那种把什么都挂到嘴上的人,是不能合作的,也是成不了大事的。”

张仲平连连点头道:“唉呀,听祁老板一席话,真是胜读十一年书。你说得太对了,鉴别古瓷器跟做人识人还真有相似之处。好在在生意人眼里,什么真的假的,其实是一个相对的概念,而且往往就是一个道具。”

祁雨说:“张总这话怎么说?”

张仲平觉得跟祁雨说话太需要斗智斗勇了,他觉得自己可以装傻,但不能真的被人当成傻子,便说:“就拿这件东西来说,我查过资料,它应该是南北朝的器物。放在地摊上,叫价三五千的,作为现代工艺品,那是真的,硬要说成是文物,就假了。可是,即便是假的,要真上了拍卖会,叫价三五百万的,谁又敢轻易地说它是假的?唬都先把人给唬住了。”

听到张仲平这么说,祁雨并不与他较真,反倒一笑,说:“张总这话有道理。一切以时间、地点、条件为转移。不过,真的假的也还是有客观标准的。所谓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像馆藏文物鉴定、考古发掘,当然要讲真伪、断代,否则,就太不严肃了。但进入市场之后就不同了。市场有市场的特点,讲究公平交易,愿打愿挨,对吧?真假反而成了第二位的东西,对吧?”

张仲平觉得该说的话已经说了,见祁雨话中暗藏锋芒,却并不接招,只是点点头,说:“对对对,祁老板说得太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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