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不过我跑完后看到有些人正朝那里走去。嘿，你什么时候和你爸爸出发？”

“几天之后吧。他的假期要到周一才开始，到了周一我们就出发。这会儿他正准备去办公室干点什么，把要做的提前搞定，到时候他就有时间了。你想和他讲话吗？”

“不用，没必要。我只是打给你想跟你说：希望你会过得愉快。”

“肯定超级有趣的。我看过一个河上之旅的小册子。有些激流项目看上去超酷的。”

“嗯，那你可得小心点。”

“妈妈，我不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但是为了让你老土的妈妈安心点，向我保证。”

“好吧，我保证。我会一直穿着救生服。”他顿了顿，“你知道，度假期间没有电话，因此我们没法给你通话了，要一直等到我回来。”

“我想到了。肯定会很有趣。”

“肯定棒极了。我真希望你也能跟我们一起去。我们会度过一段非常棒的时光。”

在回答前她把眼睛闭上了一会儿，这是她的诊疗师教给她的一个窍门。无论什么时候凯文提到他们一家三口重聚时，她总是试着不去说任何让自己事后后悔的话。她尽量让声音听上去积极乐观。

“你和你爸爸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我知道他非常想你。你们需要弥补一些交流，他像你一样一直期盼着这趟旅行。”瞧瞧，也没有那么难。

“他这么告诉你的吗？”

“没错。有好几次。”

凯文沉默不语。

“我想你，妈妈。我一回来就给你打电话跟你讲这趟旅行的情况好吗？”

“当然。你可以随时打给我。我很想知道有关旅行的一切，”然后她说，“我爱你，凯文。”

“我也爱你。妈妈。”

她挂掉了电话，感觉悲喜交加，每当他和他父亲待在一起的时候，无论何时他们通电话，她都会萌生这种感觉。

“和谁通电话呢？”迪安娜在她身后突然冒出一句。她穿着黄色的虎豹条纹上衣、红色短裤，脚上蹬着一双锐步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她这身装扮仿佛在尖叫“我是游客”!特丽莎竭力克制自己，维持一副正经脸孔。

“是凯文。我给他打了个电话。”

“他在那边过得好吗？”她打开壁柜，掏出一台相机，这样行头就全了。

“他很好，这几天就出发。”

“很好，这样就好。“她将相机吊在脖子上，”那么现在就别管那些了，我们要去购物去。我们要将你换个模样。”

和迪安娜一起购物真正算得上一种不同的体验。

她们一到普罗温斯敦，上午的剩余时间和下午早些时候，她们去逛了各种商店。在迪安娜将她拽到一个名为“夜莺”的内衣店前，特丽莎已经买了三套新衣服和一套新泳装了。

迪安娜在内衣店完全疯狂了。当然不是为了她自己，她是为特丽莎。她不停地将透明的花边内衣和与之搭配的胸衣从架子上取下来并举起来，让特丽莎发表意见。“这件看起来很有风情。”她会这样说，或这样说：“你没有任何这种颜色的内衣，不是吗？”当她噼里啪啦口没遮拦地蹦出这些话时，旁边自然还有其他顾客，每当她这么做时，特丽莎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迪安娜向来无拘无束，特丽莎最喜欢她这点。她才不管别人会怎么想她，特丽莎真希望她能更像她一些。

在接受了迪安娜的两个建议后——毕竟，她是来度假的——她们在音像店待几分钟，迪安娜想要买哈里·康尼克的最新CD——“他不赖，”她解释道——而特丽莎则买了约翰·克特兰早期唱片中的一张爵士乐CD。当她们回来时，布莱恩正在客厅里看报纸。

“嘿，回来了。我都要开始担心起你们俩了。今天过得如何？”

“还行，”迪安娜回答道，“我们在普罗温斯敦吃的午餐，然后去小小购物了下。你今天高尔夫玩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