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兄弟啊,兄弟 3

摩西!摩西! 作者:沈恒


约瑟的举动搞得兄弟们恐惧颤抖,他们不知道约瑟是怎么知道这些情况的。也许每个人都心怀鬼胎,担心被这位神秘人物当众揭穿,然后如他们担心的那样,沦为奴隶。

终于,宴席结束,看到自己还没有被捉去做奴隶,提心吊胆的兄弟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第二天,天刚刚亮,兄弟们就带好粮食,匆匆上路回家。这次埃及之行的种种古怪现象,快把他们弄疯了,几乎每个人都需要一位心理医生来治疗。不管怎么说,先回家吧,十一个兄弟归心似箭。

可是他们刚刚离开没有多远,约瑟的家丁家将就赶上来把他们捉住带了回来。莫名其妙又惶恐不安的兄弟们面面相觑。还是约瑟的家臣首先发话:你们这些人,既然我家主人如此善待你们,为什么还要偷我家的东西?

原来是因为这个——兄弟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即使再有贪欲和觊觎之心,谁又敢在宰相家里偷东西呢?况且以后还要多多仰赖这位大人物,谁会那么不明智?于是,信心满怀的犹大说:“如果你搜出我们中谁偷了你们的东西,就要谁的命,其他人也做你们的奴隶!”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兄弟们都同意约瑟的家臣翻检自己的粮袋和行囊。

说翻就翻,既然吃着主人的俸禄,家臣们效起力来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从长及幼,他们依次翻检兄弟们的东西,就像猫捉老鼠一样,耍弄着众兄弟已经疲惫不堪的神经。翻过十个人的行李,所有的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只剩下最小的便雅闵——这也是他们最放心的兄弟。在哥哥们的眼中,便雅闵虽然从小受宠,但他的心地还是很纯真的,绝对不会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他们还记得昨天宴会上,约瑟为便雅闵单摆了一桌酒宴,其丰盛程度比其他的兄弟多了好几倍!既然那位大人这么莫名其妙地关照便雅闵,便雅闵总不至于偷人家的东西吧。

事情是不以人们的善良愿望为转移的。随着包裹的打开,便雅闵的口袋中滚出了约瑟的一个银杯!兄弟们一时间惊得目瞪口呆。

昨天的座上宾客,就这样成了今日的阶下囚!

看着吓得魂飞魄散的哥哥们,约瑟告诉他们:可以留下便雅闵治罪,其他的人回家去吧。

这是最后一关,也是最残酷的一次测试:头一天约瑟给予便雅闵以特殊优待,以二十多年前他对这些哥哥们的了解,他们十有八九会非常嫉妒。而今约瑟让手下人塞银器在便雅闵袋子里,则要看看哥哥们是否真的为原先的嫉妒与陷害悔改。如今,他宽宏大量对哥哥们的赦免和对便雅闵的区别对待,正是对哥哥们的真正考验。

听到约瑟的这个建议,他的哥哥们不但没有如释重负和幸灾乐祸,反而痛哭流涕。犹大向前,请求约瑟原谅这个小弟弟,因为便雅闵是父亲的命根子,这次如果便雅闵没有被带回去,父亲肯定受不住打击。“让我来做你的奴隶,换回我的弟弟吧。”——犹大说。

二十多年了,约瑟终于第一次感受到兄弟们的手足之情。虽然这份情感来得有些晚了,虽然不是直接体现在自己的身上,但是,冰冷的心一旦溶解,冷漠的亲情一旦火热,嫉妒与刻毒一旦被抛弃,爱的光芒自然可以照耀所有的人,温暖所有的人。是的,约瑟明白兄弟们已经改变了,这二十多年时间的确够长了。当约瑟在这漫长的时间里,独自困坐牢中,默默祈求上帝救自己脱离苦难并且保护父亲和小弟弟的时候,他的那十个哥哥也不见得在满天星光下心安理得地休息和牧羊。良心的谴责有时候比身体的伤痛对人的折磨还要厉害,而手足之间的自相残杀,对当事双方的伤害程度则不分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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