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舞这晚回到家就一直没有睡，精神的亢奋战胜了身体的疲劳，她的眼睛是清亮倔强的，她在等妈妈回家，然后告诉她自己的决定。

事实上她已经把想法先告诉了爸爸。

“爸爸，我已经想好了，不参加芭蕾比赛，并且……我不想跳芭蕾舞了，我想跳我喜欢的舞，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愿望，爸爸，你知道的。”

夏舞的爸爸沉默了许久，抬起头时的眼神好在仍然柔和包容：“妈妈那边，我会帮你劝劝，你妈妈这个人你了解，一开始总是不能接受的……唉，不过也罢，爸爸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你已经长大了，妈妈不能一辈子替你作决定，她是时候明白这个道理了。”

“爸爸……对不起。”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呢，这说明小舞你是个大女孩了，已经不是那个抱着爸爸哭吵着再也不要穿舞鞋的小丫头了。只是你妈妈的事业刚刚上了新轨道，困难有些多，再加上也到这个岁数了，脾气有些躁，你好好跟她谈，一次谈不拢不要紧，多谈几次你妈妈总会理解的，我的意思，小舞你明白了吗？”

夏舞点了点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里的光，这一刻她被内疚主宰，她明白在妈妈焦头烂额的阶段做出忤逆她的事，无疑是为妈妈添上一桩新的心事，可是这个酝酿许久的决定已经在她心里徘徊了许多年，一旦决定，她感到自己再也不能拖延一天，她已经不愿意再等待。

就这样一直等，到快深夜十一点时，才听到楼下有刹车声传来，应该是司机小王送妈妈回来了。

夏舞飞快跑下楼，打开门，妈妈正站在门口准备掏钥匙，见她开门有些诧异：“你这孩子，怎么还没睡？”

夏舞踟蹰着不说话，妈妈揉着太阳穴露出一脸疲态，也没在意，随口吩咐着：“去，给妈妈泡杯茶来。”

“嗯。”

夏舞飞奔去泡，泡茶的动作有些迟缓，在心里思量如何向妈妈开这个口。

等端来茶水，娘俩坐下各自一杯，手上茶水升腾着氤氲热气，各自想着心事。夏舞想起下午严冀的话，抬起头时是豁出去的眼神。

“妈妈，你还记得小时候经常训我不跳芭蕾舞，倒是跳一些乱七八糟的舞吗？”

夏舞妈妈嘴吹茶的动作滞了一下，而后继续淡定地抿了口茶，随意“嗯”了一声。

但母女连心，夏舞已经知道妈妈用心在听。

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于是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