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 俘获爱情(1)

渡情 作者:刘远江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刘耕耘和俞天香的关系,在高一的那个暑假,有了戏剧性的变化。往后,俞天香在”挑灯夜战“的队伍中再没现身。刘耕耘执著的身影,也自此淡出同学们的视线。

刘耕耘家住一个小山村,三面环山,只有东面是通往外界的唯一出处。客家母亲河——汀江,自北而南,蜿蜒着将孤寂的小村庄紧紧斜拥怀中,经年如此,阻隔了村里唯一的出口。或许“母亲河”也不堪寂寞,她的泪由甘甜转向苦涩,流淌了千年,汇聚成翻涌奔腾的千层浪花。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毛泽东在这里豪迈地写下了“红旗跃过汀江,直下龙岩上杭”的千古红色诗篇。

村里的人们若想“倾听”外界的声音,就必须渡过母亲河的“泪海”。而渡河的方式可以有两种,其中渡船是经年都会有的;另外,在渡口还架有一座简易木桥,倘若在汀江汛期不被冲垮的话,也可以起到一定的分流作用。因为高6米,桥面仅50公分宽,且无任何防护措施的危立于湍急深邃水流中的简易木桥,并不是所有人都胆敢过的。即便是那些胆大心细之人,到了汀江汛期,面对浊浪翻滚的江水,也会望而却步。因此,在刘耕耘所在的小村庄,渡船的作用显得无与伦比无可替代,在当时的现实条件下。渡船的掌舵者,是村里辈分极高的天客叔公,但他的年龄比刘耕耘的父亲还小几岁。他小时候是个孤儿,到了三十好几才成亲。这在当地算是绝对的晚婚晚育了,如果是正常人家的孩子,怕是会成为别人的笑柄。他的老婆是个哑巴,可人却长得很美,村里人都为她是个哑巴而惋惜,都说她美得不像是个哑巴。他们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长生,跟刘耕耘同岁,小儿子叫汀生,比大儿子小两岁。但人家都不叫他们的名字,大儿子叫大哑巴,小儿子叫小哑巴,他们听了也都不生气,因为打小就这样听过来的。至于他们的母亲就更没人去细究她的真名实姓了,事实上也很少有人知道,大家都叫她哑娘。在刘耕耘的印象里,那江里的渡船始终都是天客叔公在撑,似乎撑了千百年那样的久远。还在生产队的时候,天客叔公家是不出工的,他一年四季都在撑船。他一家子的口粮,由村里每家每户按人头一升“集结”而成。至于坐船的客人给不给钱,则没有硬性指标。遇到手头宽裕的人家,给他零花钱他会笑纳,而碰上生活本就拮据的客人,他是万万不忍收取的。分田到户以后,村上不再给他家供给粮食,按谁坐船谁出钱的原则,每人每趟至少5分起,给多给少全凭自愿。这规矩是村里给定的,天客叔公从不计较个人得失,他说是村里养活了他,他不敢忘本。

刘耕耘常常搭坐天客叔公的船去镇上上学。起先他照例会放下5分1毛的给天客叔公,但天客叔公不愿收,每次在把钱塞还给他时,还要顺便抓一小把客人给的零钱给刘耕耘,让他添置一些学习用品。每当这时刘耕耘就说,天客叔公,我知道你心疼我家穷,但没有多,还能没有少吗?别的学生都给了,我也得给!天客叔公说,人家是人家,你是你。你再说,我可就不高兴了啊。因为这层“特殊”关系,刘耕耘以后就再“不敢”给天客叔公钱了,为答谢天客叔公的盛情,每次坐船,他都会主动拿起竹篙帮着撑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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