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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整个年少,单纯得毫无知觉(6)

一路向你 作者:采采卷耳


我之前也有所了解,廖长宁手中的远达科技集团,他个人持股比例已经超过45%,应该很难有人能掣肘于他。但是听他们谈话的意思,廖长宁应该在廖氏总部也有职务。只是我不明白,他本该能过得十分逍遥,又何必一直跟廖家本宅纠缠不清?

他们的会议持续到下午两点,结束于慧姨第三次催促吃午饭的声音中。

顾雁迟和白少廷去餐厅吃东西,廖长宁直接回卧房补眠。

我也一直没吃饭在等他们,此刻没见到廖长宁,心中有微微失落,拿着筷子沉默不语地扒拉了几口饭。

顾雁迟十分妥帖,笑着安慰我:“长宁最近太累,他还把你拘在这里。山庄里的娱乐项目估计你也不感兴趣,要不我安排司机送你去市里逛逛?”

白少廷一边吃饭一边笑道:“你没经过廖大少的同意就敢私自把他的人送走?”

顾雁迟只好又对着我加了句:“晚上再把你接回来。”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看待我跟廖长宁的关系,只好笑着说:“不用麻烦,我觉得在这里就挺好玩的,景色也好看。”

顾雁迟连忙说:“你傍晚可以去外面的马场跑跑马,长宁养了几匹温顺可爱的马驹,正合适你。”

白少廷连忙附和道:“对对,他都不准我骑他那匹御马,刚好这次可以蹭蹭你的脸面。”

话虽如此,但是下午最终也没能跑成马。

吃过午饭,我斟酌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过去请示廖长宁是否同意我去马场。

他正趴在床上,呼吸沉重,简净利落的鬓角几乎皆被汗湿,嗓子里发出空洞的哮鸣音。我吓坏了,跪坐在床边就去拉他的手,他的手心寒凉透骨,冷如冰坨,我连忙叫他,像小时候一样:“长宁哥哥,长宁哥哥?”

他意识还在,低声唤我:“翘翘?”

因为胸口憋闷难受,他松手放开我的手指,反手揪住身下的床被,把脸半埋在枕上,瘦削的双肩微微抖动,断断续续地咳喘着。

我去摸他的口袋,一迭声问他:“你的药呢?”

他指了指床头旁立着的斗柜,声音支离破碎:“第二个抽屉。”

我奔过去拉开柜子的屉格,找到那个熟悉的扩张支气管的气雾剂小瓶子,扶着他的头部靠在怀里吸进去药物,然后又在他双侧合谷、内关和膻中等几个穴位揉压按摩了一会儿。

廖长宁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但是气色极差,线条修长的白皙颈间依然有冷汗涔涔。我伏在床边,他安抚似的摸了摸我的头发,声音飘忽如游丝,我听他说:“我好多了,谢谢。”

自从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以后,我总是会刻意地跟爷爷讨教简单的穴位治疗方法,虽然我并不想用到这些,但是总觉得说不定哪天我可以帮到他。

我努力磨去棱角,将自己在时光翩跹之中塑造成最适合他的模样。

慧姨叫了家庭医生过来给廖长宁挂水。

他换了一件浅灰的真丝材质家居服,靠在床头,微露疲态,慵懒松懈地听我说几句闲话。

我忍不住靠过去轻轻捂了捂他吊水的那只手,问他:“冷吗?”

廖长宁似是早已经习惯:“唔,还好。”

傍晚时分,有一个美丽的女士来探望他,她穿了一件水绿色的衬衣,白色的半身包臀裙,踩一双裸色的七公分细跟鞋,乌黑浓密的如瀑黑发是浑身上下唯一的点缀。

慧姨冲我使了使眼色,示意我站起来跟她出去。

廖长宁抬起输液的手,向已经坐在床边上的女士做简单的介绍:“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在连云镇的那个小妹妹。”

他又笑着对我站着的方向说:“翘翘,她是文敏,你叫她文医生吧。”

我十分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尴尬。

文敏站起来去看液体袋子的标签,又转眸对着我笑了笑,眼睛弯弯的像夜空中一轮美好的月亮,她的声音清脆俏丽:“你别听他的,叫我文姐就行,千万别见外。”

文敏就是之前在餐厅遇到的顾叔口中那个廖长宁的婚约对象。

我的骨子里实际是有深刻的自卑感存在的,心中也有一闪而过的低落情绪。这几日如在云上的生活让我渐渐迷失了自己,却也能认清几分单凭一己之力所无能为力的现状。

理想就如漫步云端。

现实永远如堕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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