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埃德米拉·汤普森·德·门迪鲁塞(4)

美洲纳粹文学 作者:罗贝托·波拉尼奥


第六部分是最后也是最短的部分,描绘了坡的那位朋友、那位睡觉的先生的模样。有些评论家也许过于敏感,认为那位朋友就是刚刚过世的塞巴斯蒂安·门迪鲁塞。

这部作品出版后的反应平平淡淡。但是,这一次,埃德米拉对自己写的内容非常自信,那些表示不理解的意见几乎对她没有影响。

1945到1946年间,她的对手们说,她常去无人的海滩和秘密的小海湾,那里是阿根廷欢迎秘密游客的地方,那些人去找德国舰队司令指挥的潜艇残骸。有人还说,《阿根廷第四帝国》杂志以及后来问世的同名出版社的资金都是埃德米拉提供的。

1947年《坡的房间》增补修订版问世。这一次书中插入了弗兰凯蒂画作的复制品:从门口角度看房间。只能看到那位睡觉朋友的半张脸。那人的确有可能是塞巴斯蒂安·门迪鲁塞,或者也有可能只是个魁梧的男人。

1948年在保留《现代阿根廷》杂志的同时,她又创办了新杂志《土生白人文坛》,但是把领导权交给了儿子和女儿——胡安和露丝。不久,她去了欧洲,直到1955年方才回国。有人说她是因为与埃娃·庇隆结怨甚深不得不长期住在国外。但是,那个时期的许多照片显示埃维塔与埃德米拉经常合影,有时在酒会上,有时在招待会上,有时在庆祝生日的晚会上,有时在首演之夜,有时在体育运动会上。埃维塔可能从来没翻阅过(或者最多读了不过十页)《坡的房间》。埃德米拉则肯定不认可这位总统夫人的社会背景。但是,的的确确有第三方的文件和信件证明这两位女士都参与了共同的计划,比如,创建一座大型博物馆(由埃德米拉和年轻的建筑师乌戈·博西设计),用于展览当代阿根廷艺术,为参展的年轻和并不年轻的现代画家们提供全部食宿服务,这是世界上的大博物馆中见所未见的设施,也避免了阿根廷艺术家移民到巴黎或者纽约去。有人还说到了一份由这两位女士共同撰写的电影剧本,是关于一位年轻花花公子(将由乌戈·德拉卡里尔主演)的生平与不幸事件,但是这个剧本就像别的很多东西一样丢失不见了。

实际情况是埃德米拉直到1955年才回到阿根廷,那时,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文坛冉冉升起的明星是她女儿露丝·门迪鲁塞。

埃德米拉后来出版的作品并不多。1962年她的《诗集》第一卷问世;1979年第二卷出版。1968年出版了她的一部回忆录《我所经历的这个世纪》,是与她忠实的朋友卡罗索内合著的;1972年出版了一本短篇故事集《欧洲的教堂与公墓》,展示了她杰出的判断力;还有一部她青年时期未发表的诗选《热情》(1985)。这样就收齐了她晚年创作的全部作品了。

尽管岁月不饶人,她对艺术事业的鼓动与提携新人的工作始终没有减少。在不计其数的著作中都可以看到这位门迪鲁塞遗孀写的序言和后记,或者给某人的汇款;同样还有不计其数的初版著作的出版费用是由她支付的。需要特别指出的是1978年胡利安·里科·阿纳亚写的长篇小说《古老的心和年轻的心》,这部作品在阿根廷国内外都掀起了热议;还有卡罗拉·莱伊娃的诗集《无形的修女》,它给阿根廷某些小圈子围绕第二次超现实主义宣言以来诗歌的徒劳争论画上了句号。在资助出版的著作中,不能不提到《阿根廷港口的孩子们》,这是一部关于马岛战争有些夸张的回忆录,作者是当过兵的豪尔赫·埃斯特万·彼德罗维奇,他以此跻身于阿根廷文坛。还有就是《镖与风》,一本作品选,作者是一位家境优裕的青年诗人,它的美学追求就是不使用同音重复、不和谐音以及日常粗话,该书由胡安·门迪鲁塞作序,出乎意料地畅销。

埃德米拉的晚年是在阿苏尔的农庄度过的,有时关在坡的房间里打盹,梦回过往,有时在主楼的宽大阳台上埋头读书,或者欣赏风景。

她直到临终前头脑依然清醒(用她经常说的话是“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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