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登上梦想的天梯命名 5

迎向诗意的逆光 作者:赵月斌


……而你

还在梦想,还在阅读

如同一个被弃的婴儿

在梦幻中腐烂

在语言中腐烂……

……而你依旧在梦想,依旧在阅读

在梦想中不朽

在语言中不朽……

在梦想和语言中死亡!

诗人把梦想和语言并置,实是把它们当成了对抗虚无和绝望(现实/时间)的两道绳梯,通过语言,他编织梦想,通过梦想,他远离现实,而身处其中的诗人,却摇摆在梦想和语言之间,既担心肉身的腐烂,又渴望精神的不朽,可是无论作何设想,无论怎样拒绝生活中的种种异化、变质、扭曲、非人的现象,最终绕不开的现实还是死亡。既然生是偶然的,死是必然的,那么在从偶然走向必然的途中,梦想和语言只是道旁的路碑或路标,它们充其量只能起到某种点缀作用,再不然就是起到提醒和警示作用,若不能吸引你稍作停留,反而会促使你加倍匆忙,加倍紧张,加倍虚无,加倍绝望,加速死亡。所以,不得不重提“时间”。海德格尔说,我们的确知道时间,因为我们知道我们要死。死是各种可能性中最涉及个人、最触及内心的一种,你必须独自承受,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只有认识到自己的死,真正的存在才成为可能。[美]威廉·巴雷特:《非理性的人》(杨照明、艾平译),商务印书馆1995年版,第222页。“有生”之际随时都有“必死”——这一点固然可怕,却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它使我们从那些吞没我们日常生活的细枝末节中抽身出来,从而能够实施关键的筹划,以便使我们的生活成为个人化的生活——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那么,面对死亡,曹有云的筹划是什么?是语言(诗歌),是梦想,是那种超越自我的“活法”,唯其如此,他的梦想才不会滑向空无,他的“语言”才不会枯竭。所以,他致力于生命中这项绝望而又无限的“事业”,正像《时光之刀》最后几句所说:“辉煌的梦想/早已挣脱腐烂了的尸体/萦绕着时光之利刃/抵达了天堂永恒的光芒”,纵是一无所有一无是处,诗人仍然信奉“词语”和“梦想”,这是他的无法抛掉的活法,是他越过时间、越过命运、飞向天堂的一对轻盈而又简易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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