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少辉似乎不懂得客气为何物，冷傲道：“启宏科技向来不鼓励人加班，现在也不是销售旺季，你一个市场部的助理居然加班到这么晚，做事没效率既耽误自己的时间，也浪费公司的水电。”

顾夏一愣，旋即懂了，她与他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资本家骨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压榨员工，就算再热情也只会换来一张冷脸。收起脸上的笑，顾夏回敬道：“展总自己也加班到这么晚，领导如此，下面的员工，恐怕是女人当作男人用，男人当作牲口用。”她顿了一下，口气诡异，“牲口往死里用。”

“我公司的女员工是不可以在上班的时候追男人的，加班就要老老实实加班，不然心不在焉加班到这么晚，岂不是浪费公司的水电？”展少辉斜睨了她一眼，“不知道该说你工作尽职，约会还不忘工作，还是没把工作放在心上，加班还不忘约会？”

顾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展少辉补充道：“晚上我也在匪记餐厅吃饭，你那桌那么大的动静，想不注意都难。”

他眼中有些许戏谑的笑意，顾夏没料到被人看了笑话：“你……”

她被戳到了痛处，却无言以对。

幸好电梯内的话筒传来声音，那头的语气非常恭敬，夹杂着战战兢兢的味道：“展少，您稍等，这只是个意外，马上就好……”

那头不断道歉，从话筒中传过来瓮声瓮气，让人心烦。展少辉没有回复一句话，站姿依旧笔直，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心想：这个顾夏，头脑简单一如当年，看她语塞似乎让人很愉悦，就像那年她把“跳湖轻生”强安在他身上一样，无言辩驳。

顾夏叫他：“展少……”

她听到外面的人是这样叫他的，这称呼还真合适，架子十足：“物业都对你如此恭敬有礼，看来展少的生意做得很大。不知道贵公司是做哪一行？高空作业，还是卫星除尘？火星探险，还是月球移民？核弹头翻新，还是大修核反应堆？像展少这样的大人物，不做这些高端的工作，别的事恐怕太屈才。”

展少辉难得兴致好：“伶牙俐齿。”他简单地评价道，“你怎么只做销售助理，而不去做销售？”

“你不是我的老板，我公司的职位分配，你管不着。”顾夏眼珠一转，又道，“不如展老板出点钱收购启宏科技？这样，展老板就可以来压榨我，如果看不惯的话，还可以随时叫我卷铺盖走人。”

启宏科技一年的营业额达到几十亿，展大老板就算长得玉树临风、人神共愤，恐怕也吃不下这么大一块肉骨头。

想到这里，顾夏如同扳回一局的棋手，兀自扬扬得意。

展少辉皱了皱眉，自己到底为什么把这个女人招进公司？

思索间，停顿的电梯开始向下运行。到达一楼后，电梯门打开，外面站了一群人，有大腹便便的领导模样的人，有穿着制服的电梯维修工，还有西装革履的助理或是保镖。为首那个秃顶中年人满脸堆笑，带着极大的歉意小心道：“展少，让您受惊了，我们的工作……”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展少辉冷冷地哼了一声，大步迈出电梯，直直朝门口走去。阿东跟随而去，那个中年男人也唯唯诺诺走上去，一群人紧跟其后，中年人不断地赔礼道歉。展少辉像是没有听到，阿东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展少心情不好，你不要再开口。”

阿东和自己的老板走出国贸大厦，一辆汽车已经停在门口等候。

明明刚才门外还有一群人，现在跑得一个不剩，像是展少辉的尾巴一样，似乎没人注意电梯中还有一个女人。顾夏望着他们的背影小声埋怨：“我也在电梯里被困了好不好？怎么负责人不来给我道个歉啊！”

她心头暗叹：展少辉果然是个大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