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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见面要相识(1)

圈子·段子之职场金庸:金庸小说里的公司人智慧 作者:沈威风


洪七公身为丐帮帮主的功过得失这里暂且先不去说,光说做人,他一定是一个非常非常懒的人,而且也不是一个很进取的人。第一次华山论剑之后,王重阳为《九阴真经》伤透了脑子,还专门带着周伯通远去南疆找南帝;黄药师娶了老婆,收了好几个徒弟,又跟徒弟反目,将其打断腿全部赶出岛去;西毒下了一次黑手想偷真经,结果被王重阳重创,逃回西域不仅恢复了功夫,还自创了一套灵蛇拳;只有洪七公他老人家,还是一样吃吃喝喝,不务正业,用来走天下的降龙十八掌,还是祖宗传下来的。最重要的是,他人到中年,还是一个传人没有。穆念慈救了小乞丐,他也就随便指点了一点皮毛,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当然也有可能是穆姑娘资质一般,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

那什么样的人才能入得洪七公的法眼呢?有人会说是他的宝贝弟子郭靖,洪七公一身刚猛外家功夫,全都传给了郭靖,甚至一向只是帮主特别装备的降龙十八掌功夫,都让郭靖这个外人学了去,而且洪七公不止一次地称赞郭靖心眼好,做人厚道,可见是真心喜欢他的。不过说句实话,如果郭靖孤身一人,他和洪七公在大街上擦肩而过一百次,两个人也不会有交集。心眼好、做人厚道这些所谓的优点,绝对属于“第二眼优点”,素不相识的人一见面,这些优点很难体会到,甚至难免会有人觉得“是不是假装的啊?”更进一步说,就算洪七公法眼如炬,一眼就从郭靖的傻相中看出他是大智若愚,比杨康那个一脸机灵的小王爷聪明多了,一眼就看出郭靖傻乎乎的是真诚,不是幼稚好欺负,那又怎么样?郭靖知道洪七公是谁吗?

《射雕英雄传》里第一次提到洪七公,是在丘处机他们试过了穆念慈的武功后,这样说:“天下武学之士,肩上受了这样的一扳,若是抵挡不住,必向后跌,只有九指神丐的独家武功,却是向前俯跌。只因他的武功刚猛绝伦,遇强愈强。穆姑娘受教时日虽短,却已习得洪老前辈这派武功的要旨。她抵不住王师弟的一扳,但决不随势屈服,就算跌倒,也要跌得与敌人用力的方向相反。”

江南六怪乃市井之人,没什么见识,一听之下,就免不了佩服全真派见识精到。王处一就开始吹牛了:“二十余年之前,先师与九指神丐、黄药师等五高人在华山绝顶论剑。洪老前辈武功卓绝,却是极贪口腹之欲,华山绝顶没甚么美食,他甚是无聊,便道谈剑作酒,说拳当菜,和先师及黄药师前辈讲论了一番剑道拳理。当时贫道随侍先师在侧,有幸得闻妙道,好生得益。”

这短短的几句话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等下一回,黄蓉偷了一只鸡,整了一只香喷喷的叫化鸡,正要将鸡撕开,身后忽然有人说道:“撕作三份,鸡屁股给我。”黄蓉、郭靖两人都吃了一惊,怎地背后有人掩来,竟然毫无知觉,急忙回头,只见说话的是个中年乞丐。这人一张长方脸,颏下微须,粗手大脚,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的打满了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手里拿着一根绿竹杖,莹碧如玉,背上负着个朱红漆的大葫芦,脸上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神情猴急,似乎若不将鸡屁股给他,他就要伸手抢夺了。

这个中年乞丐也不等郭靖、黄蓉邀请,自己就大马金刀地坐在对面,取过背上葫芦,拔开塞子,酒香四溢。他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把葫芦递给郭靖道:“娃娃,你喝。”郭靖心想此人好生无礼,但见他行动奇特,心知有异,不敢怠慢,说道:“我不喝酒,您老人家喝罢。”言下甚是恭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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