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芸很奇怪：“什么意思啊？”

“这是十万块钱，你把这张卡交给张姨，就说是你们兄妹三个凑的钱，然后让张姨把这卡交给我爸！”

刘芸看着卡：“我懂了，是不是张姨说，先还钱，然后就嫁给你爸？”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刘芸把卡又递给顾刚。

“怎么了？”轮到顾刚奇怪了。

“顾刚，你能不能别那么瞧不起人行不行啊？难道我们刘家兄妹三个就凑不齐十万块钱？再说了，我们也从来就没有想过赖账，只是想缓一缓！”

“刘芸，你是不是糊涂了？我爸早就说过了，你爸欠我爸的十万，早就一笔勾销了，我这样做，主要就是了却张姨的一个心病！”

“这钱，一定是我们自己还！”

顾刚笑：“你……这是跟谁较劲呢？”

“不是跟谁较劲，这是承诺！我爸已经不在了，不能伺候他吃，也不能伺候他穿，这是他一辈子的心愿，我必须要完成！”

顾刚沉默。

和顾刚分手之后，刘芸心里又出现了父亲临终前的一幕。是的，所有的嘱托都放在她的手里了。这钱，必须要还，这是父亲的遗愿。

2

当刘芸把张长兰的想法说出来时，王文凯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吐出来了，他瞪大了眼睛质问刘芸：“张姨什么意思？”

“张姨觉得咱应该先把顾叔叔的钱还了！”

王文凯心里开始生气了，觉得这老太太也太不识抬举了，一家人现在几乎是乌烟瘴气，说来说去就是为了她。现在，她居然威胁刘家的子女还债，不还债自己还就不出嫁了，这是什么道理？王文凯一不高兴，说出来的话也就不好听了：“这张姨还真把自己当成抢手货了？要我说，这老太太就是不识抬举！”

“张姨是不想以身抵债！”刘芸为张长兰辩解。

“就算是以身抵债又能怎么样？再说了，人都嫁过去了，这顾叔叔怎么接那十万块钱？人家也不缺那个钱啊！”

“文凯，你不能这么说，欠债还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别拿天经地义说事，这世界上天经地义的事多了，你大哥和你弟弟照顾张姨是天经地义，但他们是怎么干的你心里最清楚！刘芸，我敢拍着胸脯说，我比你那两个弟兄做得好！”

刘芸的语气只得软了下来：“是的，你做得比他们好，所以我一直很感激你！”

“你别感激，我受不了！”

“债是我爸欠的，父债子还！”

“刘芸，咱这样说，如果张姨嫁的不是顾叔叔，而是别人，就无所谓了，该怎么还就怎么还，我也不是赖账的人。但是现在是什么？现在是张姨用前任老公子女的钱还给现在的未婚夫，我想来想去就觉得别扭，这不是朝自己家扒东西吗？”

“反正，我能理解张姨！”

“我不能理解，我不但不能理解，我还不想还债！”

“王文凯！”刘芸很气愤。

王文凯不理会刘芸的气愤，继续表达自己的不满：“我就是想不通！咱这是过的什么日子？自从你爸去世，这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没有停过。现在，顾叔叔愿意娶张姨了，但是你那个伟大的张姨呢，非得要发扬高风亮节，不把刘家搞破产她是不罢休！”

王文凯说完之后，就从卧室里出去了。

刘芸躺在床上，不知道要做什么好。

一瞬间，她想了很多，自从父亲去世后，她一直像是一个陀螺不停地转着，不得不周旋于所有的人之间，她大嫂、弟妹、张姨、婆婆以及王文凯，哪一个好伺候？在大嫂和弟妹的眼里，她是精明的女人；在张姨的眼里，她是张姨最亲近、最值得信赖的人，甚至，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了她；在婆婆眼里，她是个胳膊肘向外拐的媳妇；在王文凯眼里，她只是一个爱管闲事的管家婆。他们把刘芸定义为不同的身份，并且拿出相应的策略去对付她。她觉得自己那么孤独忧伤，甚至在某一个夜晚会有骨头散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