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最终还是说对了，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把手提电脑扔到了车子的后座上。整个一个晚上就浪费在了这对可恶的夫妇身上。为什么她不听他的话呢？他对这样的事确实有先见之明。他有着她所没有的社会经验。无论如何，他还是比她强。

她转到了一条高速公路上，一脚踩下了油门。快些到家吧，越快越好。她叹了口气，突然车子一下子猛拐到了逆行车道上。她马上把车头扭了回来。一时间，她心跳加速，嘴唇都变干了。她知道出什么事了——车爆胎了。

没人停下来帮她。事实上她情愿如此，因为天已经黑了，如果有什么陌生人想帮她的忙，她反而会感到紧张。但她在费尽浑身力气把备胎抬出来的时候，还是希望能有个善良的人来助她一臂之力。

她回到家时已经十一点多了。打开屋门，她看到大卫正躺在沙发上，紧闭双眼。房间里弥漫着酸酸甜甜的酱汁味道。桌上摆着一个空盘子。她轻轻地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嘿，回来啦，”他轻声说，“事情办得怎么样？”

“还用问吗？”她把电脑和文件扔在了桌子上。

“浪费时间吧？”他睁开了眼睛。

“彻彻底底，”她说，“我应该听你的。”

“我知道，”他说，“不过我爱你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你不是个对我言听计从的女人。”

“谢谢。”她坐在了她身旁的地板上。

“别着急，”大卫抚摸着她的头发，“你这个月会赶上来的。”

“我不在乎这个月，”她说，“但我在乎开了八十公里的路却一无所获，而且还爆了胎！”

“哦，奥尔拉！”他坐了起来，说，“不会吧？”

“真的。”泪水突然间涌进了她的眼睛。她快速地眨着眼，以阻止它们流出来。可还是有一滴眼泪从她的脸上滑了下来，从下巴滴到了地板上。

“奥尔拉！”大卫凝视着她，问，“怎么了？”

“我累了。”她抽噎着，“我烦透了。我明明可以和你在家度过这个晚上，而不是在离家几十公里的高速公路上换轮胎！”她咬住嘴唇。“对不起。我实在没什么可哭的。”

“可怜的宝贝。”大卫用胳膊环住了她，把她拥进怀里，“没关系的。我在这儿。我会照顾你的。”

她靠在了他的胸口上。有人能照顾她确实是件好事。可她并不需要那样。她希望凯旋而归，希望可以搞定本顿夫妇，而不是一无所获而且满身土灰地回到家里。也许我是希望证明自己，她苦涩地想着。

“想喝点儿茶吗？”大卫问。

她点了点头。

“饿吗？”

她再次点了点头。

“已经没有中国菜了，”他抱歉地说，“我把所有吃的都吃光了。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烤面包。”

“面包就够了。”她说。空气里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饿得心慌。不过有面包吃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你的生意谈成了吗？”她问他说。

“谈成了。”他说。

“恭喜。”她向他祝贺道。

“你下次一定能成功的，”他告诉她，“你知道你可以的。”

“也许吧。”

她觉得他听起来好像挺开心。不过她不希望自己这样想。大卫不会希望用她的失败去证明些什么的。他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