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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地老天荒(1)

一个人地老天荒 作者:女友传媒集团


文_陈千亭

我一直以为,爱情会像烟花,一朵完了,又会有一朵……可是,自别他后,将近10年,我守候的地老天荒始终是一个人的。

10年前,我和寒念大二,寒是班长。那年秋天我因打开水不小心烫伤了脚,是寒每天清晨将我从6层楼高的宿舍背下,用自行车载着我去上课,中午将我送回,下午上课又来接,一天需往返4次。没课时,他还会将我载着在校园四处溜达,或者出去逛逛街。一个月后,我的脚伤痊愈。寒也因此在那一季校学生会改选中,以压倒多数当选为学生会主席。

从寒当选为学生会主席后,他就和我疏远了,而我,也是能避就避。只是,夜深时,我总是会忍不住想他。一季过去,很快到了冬天。一个清晨,天刚亮,我被门房大爷叫去听电话。我迷迷糊糊抓过电话。“是我……”寒在那端低低地说,“10分钟后我在女生楼下等你,出来,好吗?”我缓缓地放下了话筒,那份自寒胜利当选便压抑的痛苦全都涌上心头,而寒的那句话,那句低低的恳求——“出来,好吗?”——却又让我最终下了楼。寒正靠在一棵树上,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吸烟。我走了过去。他抬起头,满眼血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一声不响地跟他走到了植物园,在那棵建校时栽下的已有75年的老树前他停下来。寒转过身看着我。“一开始,我帮你是为了拿你做筹码……”他哑着嗓子说,我漠然地听着。“可是,我没料到……没料到会爱上你……”泪水漫出了我的眼眶,我低下了头。“你看……”他抓起我的手将我拉到那棵树近前,指着树上的什么让我凑近去看——那上面并排刻着我和寒的名字,留下的日期是寒当选的那天。我转头呆看着他。“这棵树是绝不会有人毁去的。”寒温柔地解释。我霎时了悟,反手紧握住了寒的手。就这样,我和寒开始交往。

寒总喜欢每天清晨在楼下等我,然后两个人牵着手在寂静的校园散步,到那棵刻着我和他名字的树前静立片刻,即使什么都不说,心里也膨胀着幸福。有雨的日子,我尤其喜欢和寒待在一起,两个人撑着一把伞,相拥走在夜晚校园昏黄的路灯下,看雨被灯光照射成一帘帘的雨丝。

大三的下学期,寒被提名为优秀学生干部候选人,按不成文的规定恋爱者不许评为优秀学生干部,老师让寒装作和我已分手,避过风头。寒对老师说,他宁可不当优秀学生干部,也不能伤害我。当我辗转知道这件事,已是大四了,那时候,我们都开始考虑毕业后的去留问题,我想留在武汉,寒想南下深圳。我想寒为我留下,寒想让我跟他走,可是我们都不肯说出口。在得知寒为我放弃了优秀学生干部资格时,我问他值不值,他说:“既然我们不能保证以后,起码要对得起现在。”我泪落如雨对寒说:“只要你开口,我随你走。”寒苦笑地摇着头。那时年轻,怕以后的日子背负责任,如果能爱一辈子还好,假若将来我们哪一个不再爱对方了,却又因对方为自己的牺牲而心怀愧疚,爱情成了怜悯;假若彼此的事业发展得好还可以,发展得不好,就会责怪要求自己留下的一方,爱情成了借口。我们都害怕,害怕敌不过现实的无情,更重要的是,我和寒都已怀疑爱情的天长地久,我和寒再也不肯到那棵有我们名字的树下站立。

那年国庆节夜晚,我和寒到珞珈山顶看城里燃放烟花。我们相偎着,看一朵朵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绽放,映衬着天空黑的背景,分外绚烂美丽。寒突然问我:“你说爱情像这烟花吗?”我凝神看着天空,一朵烟花绽放后,夺目的美丽在天空沉寂片刻,又一朵烟花升上天空……“是啊!像烟花,一朵完了,又会有一朵……”我心里痛得不能自已,哽咽地说。我们突然地拥着对方,在那样美丽的夜晚,我和寒痛哭起来。那时太年轻,以为爱情是烟花,所以我和寒相爱,却不肯付出守候,我们都太自私了,自私得不肯为爱情共担应有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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